浮生离歌
第37章 情定终身
大楚朝堂，庆贺盛典正盛。巍峨殿宇由金丝楠木搭建，朱红廊柱顶天立地，柱间宫灯高悬，鲛绡流苏轻晃，随着殿中风动，漾出细碎光影。身着玄色蟒纹朝服的萧瑾瑜，剑眉入鬓，星目含光，步伐沉稳如踏山河，每一步都似踩在满朝文武的心弦上。他目光穿透层层官袍，越过攒动的朝冠，直直落在丞相府席位方向的苏清瑶身上。
苏清瑶一袭月白绣红梅广袖长裙，曳地裙摆如春日流云舒展，每朵红梅都以极细的银线勾勒脉络，在殿中烛光下，恰似傲雪绽露的鲜活姿态。额间点着细碎金箔，随着她莲步轻移，金箔微光流转，宛如星河落于眉间，整个人在这庄重殿宇里，美得像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她本是丞相府嫡女，虽遭府中变故，历经风雨波折，却依旧眉眼清婉、仪态端方，恰似风中劲竹，坚韧又不失清雅。
萧瑾瑜乃靖远王，为皇帝与皇贵妃嫡子，身份尊崇贵重。此前皇贵妃因苏丞相府门第骤变，对二人婚事存了门第顾虑，迟迟未松口。可日子久了，见苏清瑶品性纯善，即便家道中落，面对王府邀约、宫廷宴饮，依旧守礼自持，不卑不亢；又得皇帝私下对萧瑾瑜婚事的关切，念叨着“瑾瑜钟情，清瑶适配” ，加之苏清瑶父母临终遗愿，也是盼女儿得遇良人、余生幸福，皇贵妃这才放下成见，不再反对。
待盛典礼仪行至庆贺环节，钟鼓齐鸣，萧瑾瑜稳步出列。他身姿如松，玄色蟒纹朝服在身，更显器宇轩昂。自怀中取出祖传玉佩时，殿中稍静，那玉佩温润剔透似羊脂，雕刻的瑞兽麒麟活灵活现，鳞片、爪牙皆细致入微，乃是靖远王府传承数代的信物，向来只传未来主母。他双手托举玉佩，俯身向苏清瑶，声音沉缓却满含深情：“清瑶，初遇你于杏花微雨，烟柳长堤旁，你撑伞回眸，那一刻，本王便知，你是我命中良人。后来丞相府变故，你如苍松立风雪，坚韧不倒；岁月匆匆，你纯善之心始终未改。今日借朝堂吉时，以这祖传玉佩为信，求你许我相伴终身，护你余生喜乐安康，可愿？”
苏清瑶望着眼前男子，他眉眼间藏不住的深情，似要将她整个人包裹。往昔相伴画面如潮水涌来：丞相府被查抄那日，她孤立无援，是萧瑾瑜快马而来，护她于危难；那些守丧的长夜，是他遣人送暖炉、递家书，陪她熬过风雨；就连她偶然提及喜欢白兰，往后府中便四季有白兰相伴……点滴温情，早沁入心底，化作绕指柔。她眼眶微红，盈盈叩首，声音带着哽咽却无比坚定：“靖远王殿下一片赤诚，清瑶愿以余生相托，自此与殿下携手同行，看遍人间烟火，不负此心。” 话落，殿中顿时响起如潮庆贺声，皇帝龙颜大悦，抚掌笑道：“朕今日得见佳缘天成，实乃大楚之喜！” 皇贵妃也满目欣慰，望向二人的眼神，满是长辈的慈爱。
盛典过后，筹备喜事的事宜紧锣密鼓展开。礼部尚书府小姐叶雪晴，身着石榴红织金襦裙，裙上金线织就的缠枝牡丹栩栩如生，行走间金芒流转，风仪楚楚。她与苏清瑶是自幼相伴的闺蜜，此刻拉着苏清瑶的手，笑眼弯成月牙：“好姐妹，你可算定下终身大事！我这就回府，让我阿爹从礼部调些精通婚丧嫁娶规制的老吏，咱们这婚礼仪程，定要办得风风光光！还有这嫁衣，料子得选最上等的蜀锦，要那泛着柔光的正红色，再请宫中一等一的绣娘，用金丝银线绣连理枝，定教你做京中最耀眼的新娘！” 一旁，侍郎府小姐谢雨微，身着黛蓝绣蝶裙，裙上蝴蝶振翅欲飞，温婉笑意染了眉眼：“清瑶，我已托人寻了江南新进的鲛绡，薄如蝉翼却又坚韧，做婚房帐幔再合适不过。等布置婚房时，要插上你最爱的白兰，在案几上摆满你常看的书卷，让这喜事里，也藏着你最爱的清雅韵味，往后晨起晚睡，都能触到这份心意。” 苏清瑶听着好友们的话，感动得眼泛泪花，轻轻握住二人之手，声音带着颤意：“有你们在，我这婚事，想不圆满都难。”
另一边，镇国公将军府公子林宇轩，身着墨绿劲装，腰佩冷月弯刀，英气勃勃。他与萧瑾瑜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至交好友，大步迈进靖远王府时，带起一阵风，笑骂道：“瑾瑜，你这大婚可是头等大事！我和许翰宇合计好几天了，迎亲的仪仗得用最威风的！我府中那匹汗血宝马，通身红似烈火，四蹄生风，牵来做你的坐骑如何？到时候，定教满京城百姓都瞧见靖远王如何的气势，让这喜事，从街头传到巷尾！” 许翰宇，国公府世子，一袭银白锦袍，料子泛着清冷柔光，衬得他温润如玉。他慢步进殿，接上话：“瑾瑜，婚典的礼乐，我已差人去请宫廷雅乐坊的老乐师，他们最懂规制，定要编排出最合你心意的曲调，让这喜乐声，绕梁三日。还有婚宴的菜品，我托人脉寻了御膳房退休的掌勺大厨，他最擅做南北大菜，定要让宾客们尝尽天下美味，把这喜事衬得更热闹、更红火！” 萧瑾瑜看着两位好友，朗声大笑，声震屋瓦：“有你们相助，这婚礼要是办不好，都对不起京城里的黄土！定能成为京中百年佳话！”
而在这一片忙碌又喜悦的氛围里，紫菱和楚墨的感情悄然升温。紫菱是苏清瑶自幼带大的丫鬟，身着浅粉绣花裙，裙上绣着小巧玲珑的并蒂莲，灵动俏皮。她帮着苏清瑶筹备婚事时，常与靖远王侍卫楚墨碰面。楚墨身着玄色劲装，身姿挺拔如松，武艺高强，因着王爷对紫菱的默许，也因着自己一颗真心，对紫菱多有关照。
这日，紫菱抱着新选的喜帐料子，料子上绣着并蒂莲，粉白相间，煞是好看。她行至王府花园，恰与楚墨相遇。楚墨眼中瞬间漫开温柔，快走两步，端正行礼：“紫菱姑娘，这些日子看你为郡主婚事忙前忙后，可要多注意休息，别累坏了身子。” 紫菱抿唇笑，腮边泛起浅浅梨涡：“楚墨侍卫费心了，我不过是做些分内之事。倒是你，帮着王爷筹备婚礼，里里外外跑，也辛苦了。” 两人相视而笑，无需多言，彼此心意早已明了，就像这花园里悄然绽放的白兰，暗香浮动，心照不宣。
恰逢萧瑾瑜与苏清瑶携手散步至此，萧瑾瑜目光一扫，便懂了其中情意，朗声道：“楚墨，你与紫菱情意相投，本王便为你们赐婚。待本王与清瑶婚事之后，也给你们办一场热热闹闹的婚礼，让王府上下、京城百姓，都沾沾这喜劲儿！” 楚墨忙单膝跪地，朗声道：“多谢王爷恩典！楚墨定不负王爷美意，往后定护紫菱姑娘一生周全！” 紫菱红着脸福身谢恩，苏清瑶笑着打趣：“这下好了，咱们这喜事还没办，先又添一桩美事，往后这王府里，怕是要被幸福填满咯！”
此时，大楚京城，处处被甜蜜与温馨笼罩。绣坊里，七八位绣娘围坐，手中绣针上下翻飞，为苏清瑶赶制嫁衣。她们用金线银线，在正红蜀锦上细细勾勒并蒂莲图案，每一针都饱含祝福，那莲花鲜活欲滴，似要从缎面里绽出香来，寓意着新人夫妻同心、恩爱绵延；街市上，百姓们听闻靖远王与丞相府千金的喜事，奔走相告，商铺里红绸、喜烛被抢购一空，就连卖糖人的老伯，都特意捏了对穿喜服的小人儿糖，摆在最显眼处；靖远王府和丞相府，更是人来人往，送贺礼的、问规制的、商讨细节的，络绎不绝，却又在管家们的调度下，有条不紊。
叶雪晴和谢雨微每日卯时便往丞相府跑，与苏清瑶一道，从婚服纹样的配色深浅，到婚宴座次的亲疏排列，细细斟酌，常常一聊便是大半日，说到兴起处，还会为选 “鸳鸯戏水” 还是 “龙凤呈祥” 的帐幔图案，笑闹着争论；林宇轩和许翰宇则穿梭于靖远王府和各大营造坊之间，选定婚礼用的仪仗，要选最气派的鎏金仪仗，礼乐器具得挑音色最纯正的编钟、锦瑟，每一样都要亲自过目、试演，容不得半分差错；紫菱和楚墨，也在这氛围里，悄悄准备起彼此的小惊喜，紫菱学着绣荷包，要给楚墨绣个嵌着金线的平安符；楚墨则托人打听，寻紫菱最爱的白兰香膏，盼着给她个欢喜。
四对恋人，都朝着幸福全力奔赴。大楚的这一段佳话，正随着京城的风，传遍四方街巷、城郊村落。孩童们追着跑着，把这喜事编成歌谣；老人们坐在茶楼里，摇头晃脑地说着 “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而他们的故事，也将在这情定终身的篇章后，续写更多温馨与美好，就像那缓缓流淌的运河水，带着甜蜜，流向漫长岁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