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自己

待到晚上，病房门被轻轻推开时，夏睦燃正靠在床头翻着一本杂志。

周文天提着一个保温桶走进来，衬衫袖口依旧挽着，小臂上的疤痕在灯光下更清晰了些。

周文天：感觉好点了？

他将保温桶放在床头柜上，语气比下午缓和的多。

夏睦燃合上书，点了点头。

夏睦燃：好多了，谢谢周总关心。

周文天：叫我文天就行。

夏睦燃：…？

夏睦燃微微一怔，这突如其来的称呼转变让他措手不及。

周文天没在意他的迟疑，径自打开保温桶，浓郁的香气瞬间弥漫开来---里面是清炖的排骨汤，汤色清亮，还浮着几粒枸杞。

周文天：我自己炖的，给你补补身子。

周文天便盛了一碗递过来。

夏睦燃：（心想：什么…周总还会顿汤…？？）

然而夏睦燃接过汤碗时指尖微顿，看着碗里软烂的排骨，实在没法把"亲自炖汤"和印象里那个气场凌厉的周文天联系起来。

周文天的目光不禁落在他手背上的输液针上。

周文天：医生说明天就能拆针了，恢复得挺快。

夏睦燃搅动着汤里的排骨，热气模糊了视线，他犹豫了下，还是试探着开口。

夏睦燃：周…文天，您下午说的盛言…

周文天刚坐下椅子的动作顿了顿，抬眼看向他，眼底的温和褪去几分，眼神深了些。

周文天：怎么突然问这个？

夏睦燃：就是…有点好奇。

夏睦燃避开他的目光，低头用勺子轻轻敲着碗沿。

夏睦燃：毕竟您提到了他…

周文天沉默片刻，伸手把保温桶的盖子盖好，金属碰撞声在安静的病房里格外清晰。

周文天：没什么好好奇的，离他远点就行。

他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夏睦燃心里更纳闷了，刚想再问，周文天忽然看了眼手表。

周文天：我还有事，汤记得喝。

夏睦燃握着汤碗的手紧了紧，还没来得及回应，病房门已经被轻轻带上。

他看着碗里冒着热气的排骨汤，心里五味杂陈---周文天对盛言的态度太奇怪了，那不是普通的"不建议接触"，更像在刻意隔绝，他分明是知道些什么，却偏不肯说。

盛言到底与周文天曾有什么样的过往，能让周文天如此讳莫如深。

夏睦燃正想着，耳后传来一阵细微的扑棱声，方小知的声音竟带着点幸灾乐祸。

方小知：啧啧，看来这位盛言先生，是个麻烦人物啊。

夏睦燃侧首，肩头正趴着那迷你小家伙，薄翅振得簌簌作响。

他眉峰微蹙，语气里带着几分无语，将碗先放在一旁。

夏睦燃：又来搅和什么？你这家伙，怕不是半点用处也无。

方小知翅膀猛地一顿，瞳孔满是错愕。

方小知：哎哎？怎会如此？

夏睦燃垂眸瞥它一眼，指尖轻叩肩头。

夏睦燃：论辅助，你怕是连锦上添花都算不上。

夏睦燃：之前怕不是每桩任务，都是我独自扛下来？

方小知被他怼得翅膀一僵，差点从肩膀上滑下去，急忙用小手扒紧了他的衣领。

方小知：不是…怎么就没用了！

他扑棱着翅膀飞到夏睦燃眼前，小脸上满是不服气。

方小知：若不是我向您透露了这诸多消息，您怕是至今仍被蒙在鼓里呢！况且，明日见面之时，我肯定能帮上忙啊！

夏睦燃挑眉。

夏睦燃：话说的好听。

夏睦燃：帮什么？提醒我他今天穿什么颜色的袜子？

方小知：那倒不至于……

方小知的猫耳耷拉下来，声音弱了半截。

方小知：我能帮您判断他的情绪啊…！

方小知：比如他皱眉就是不高兴，笑了就是有戏……

夏睦燃：这还用你说？

夏睦燃伸手把他扒拉到一边。

夏睦燃：我看啊，这任务确实得靠我自己。

方小知急得在他手背上转圈。

方小知：怎么就靠自己了！我可是系统助手！有我在能少走弯路的！

夏睦燃看着他气鼓鼓的样子，忽然觉得这小家伙还有点可爱，嘴角忍不住勾了勾。

夏睦燃：行吧，那明天就看你的了。

夏睦燃：要是没帮上忙……

方小知：要是没帮上，我就三天不喝牛奶！

方小知立刻举手发誓，翅膀拍得"嗡嗡"响。

夏睦燃被他逗笑了，端起汤碗喝了一口，暖意顺着喉咙滑下去，心里的烦躁也散了些。

或许，有这么个叽叽喳喳的小家伙在身边，这场没头没尾的任务，也不算太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