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我儿子偷了我的命火,弹幕说这叫“反向啃老”
冰冷的石殿内,时间仿佛凝固。
小白湿漉漉的鼻尖徒劳地轻推着林小满冰凉的脸颊,那双兽瞳里满是焦灼与绝望。
她了无生息,唯有周身环绕的冥火,如一层薄薄的、燃烧的裹尸布,证明着夜昭最后的努力。
夜昭跪坐在她身侧,修长的指尖轻轻抚过她心口那道早已愈合的旧伤。
那里,曾为他流尽了生命。
他俯下身,滚烫的额头贴着她冰冷的额头,声音低沉得如同地底的风。
“你说……命不值钱。可你知不知道,没有你,我的命才是真的分文不值,毫无意义。”
他缓缓坐直身体,眼神中最后一点犹豫被决绝的疯狂取代。
他猛地撕开自己的衣襟,露出精壮的胸膛。
在那心口的位置,两团截然不同的火焰正在疯狂地撕扯、吞噬。
一团是属于他自己的、如初生太阳般璀璨的金红色母火,另一团则是夜烬种下的、阴冷而霸道的黑金色伪火。
它们像两条互相绞杀的毒蛇,每一次碰撞,都让夜昭的身体剧烈颤抖。
他不再忍耐。
随着一声压抑的低吼,那柄淬满阴气的短刀出现在他手中。
没有丝毫迟疑,他将锋利的刀尖对准自己的胸膛,咬紧牙关,狠狠地划了下去!
皮肉绽开,鲜血喷涌。
夜昭却仿佛感觉不到疼痛,他将手直接探入自己的伤口,在那两团纠缠的火焰中,硬生生抓住了那团黑金色的伪火,然后猛地向外一扯!
“噗——”
伪火离体的瞬间,巨大的反噬之力让他张口喷出一道血瀑,整个人都萎靡下去。
但他顾不上自己,反而用尽全力将那团暴戾的伪火甩向殿角,掌心则紧紧裹住那团纯净的金红色母火。
那是他的本源,是他的一切。
他看着掌心跃动的火焰,像是看着唯一的希望,随即毫不犹豫地将手掌按向林小满的心口。
“嗡!”
精纯的冥火如暖流般涌入林小满的身体,她紧闭的双眼下,眼珠似乎动了一下,纤长的手指也微不可察地蜷了蜷。
可就在这时,一股更为恐怖的力量自她体内倒卷而出!
她作为神门守门人的灵魂,有着至高的规则烙印——魂火可以自燃,可以熄灭,却绝不可被动续接!
外来的火焰只会引发最彻底的排斥,魂火逆流,反噬其主!
小白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意念在夜昭脑海中炸开:【停下!
快停下!
守门人的魂火在反噬你!
你会烧尽自己的神魂,连轮回的机会都不会有!】
“烧尽就烧尽吧。”夜昭的嘴角咧开一个苍白的笑容,更多的血从他唇角溢出,让他看起来像个浴血的疯子,“她给了我这条命,我为她烧一次,又算得了什么。”
他猛地咬破舌尖,剧痛让他精神一振。
他以舌尖血为引,迅速在身前的地面上画出一个诡异而复杂的阵法图腾。
随着他最后一个符文落下,那阵法骤然亮起,竟与他自身的经脉产生了共鸣。
“以我血肉为柴,以我经脉为道……逆养阵,启!”
他将自己变成了阵眼,变成了一条输送火焰的管道。
那股本该反噬他的魂火逆流,被他用“逆养阵”强行扭转方向,与他自身的母火融合,循环往复,形成一个生生不息的闭环。
他承受着双倍的灼烧,每一次循环,都像是在油锅里滚过一遭,神魂被撕裂又重组。
他却硬生生扛了下来,用这种近乎自毁的方式,将那缕微弱的火种,强行在她沉寂的灵魂深处,重新点燃!
就在这时,殿门“轰”地一声被一股巨力推开。
冥罗察觉到此地冥火的异常暴动,急匆匆地闯了进来,当他看清殿内的景象时,整个人都僵住了,脸上血色尽褪,震惊地吼道:“子噬火?!夜昭,你疯了!你竟然敢动用这种以子养母的冥界禁术!”
夜昭头也未抬,全部心神都集中在掌下的那具身体上,声音嘶哑地反问:“禁术?我娘为我割命,我为她烧魂,天经地义,哪里禁忌了?”
话音刚落,他掌下的金红色冥火陡然冲天而起,化作一道巨大的火柱,贯穿了偏殿的穹顶!
整座遗迹都开始剧烈震动,远处那扇紧闭的巨大神门,门缝中竟开始丝丝缕缕地渗出浓郁的黑雾。
一道充满讥讽与惊愕的声音从虚空中传来,仿佛无处不在:“原来如此……你根本就不是夜昭……你不是我的容器,你是‘反容器’!”
夜昭终于抬起头,他看向虚空,那双眸子已彻底化为燃烧的金红色火焰,带着无尽的嘲弄与恨意:“说对了。我不是你的容器,我是她的儿子——她欠下的火,只能由我来还!”
“夜昭!”
一声凄厉的呼喊,林小满猛然睁开了双眼。
她没有丝毫喜悦,第一反应就是扑向夜昭,看着他胸口那个血肉模糊的窟窿,眼泪瞬间决堤:“你疯了?!你不要命了?!”
他却笑了,笑容里带着一种如释重负的满足。
他抬起虚弱的手,轻轻握住她颤抖的手指,柔声说:“你看,我把你的心跳……还给你了。”
林小马下意识地感知他体内的状况,心瞬间沉入了谷底。
他的母火还在,但构成他生命本源的魂火已经残缺不全,像一件被硬生生撕掉一块的瓷器。
若不及时补全,三日之后,冥界阴气最盛的冥月当空之时,神魂不稳的他,将会第一个被那扇蠢蠢欲动的神门彻底吞噬!
弹幕在她的意识中疯狂刷屏:【卧槽!
这崽比他亲妈还能豁出去啊!】【反向啃老实锤了!
又孝又刀我哭死!】
小白也急了,它跳到林小满的手背上,用自己的爪子划破耳朵,飞快地用血在她掌心写下几个字:【他用了‘命火回溯’,不可逆!】
不可逆。
这三个字像三把淬毒的尖刀,狠狠扎进林小满的心脏。
她再也控制不住,红着眼,一把将夜昭紧紧抱在怀里,仿佛要将他揉进自己的骨血里,声音哽咽:“下次……不准再这样了。”
夜昭虚弱地靠在她身上,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低声回应:“那你答应我,也别再动不动就割自己的命。”
两人相拥的瞬间,像是达成了一个悲壮的约定。
然而,这短暂的温情被一阵剧烈的轰鸣打破。
整座遗迹都在摇晃,神门的方向传来令人心悸的巨响。
冥罗跌跌撞撞地再次冲了进来,脸上带着前所未有的惊恐:“不好!神门外的血网传来警示——阳间的那个‘穿书女’,已经带着身孕闯入了冥界!她正在乱葬岗,以腹中胎儿至阴至纯的怨气,强行激活神门的第三道锁!”
林小马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骇人的杀意:“她怀的……是夜烬的种?”
阴冷的笑声在风中回荡,穿透了殿宇的阻隔,清晰地响在每个人耳边,带着无尽的恶意与戏谑。
“不,”夜烬的声音悠悠传来,“是你们的。”
刹那间,整个偏殿死寂无声。
夜昭脸上的血色褪尽,林小满抱着他的手也僵在了原地。
这句比任何禁术都更加恶毒的话,像一道惊雷,劈开了所有人的认知。
乱葬岗……胎儿……激活神锁……
一个恐怖的念头在林小满脑海中疯狂成型。
她想起了某个被遗忘的角落,某个被刻意忽略的细节。
风中,夜烬的笑声还在继续,那笑声像一把钥匙,正在打开一扇通往最深沉绝望的地狱之门。
那扇门的背后,是一场早已布下的、以血脉为引的绝杀之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