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任务解除

牧师圣殿，后山

　　韩羽拨开缠人的藤蔓，皱着的眉头再次紧了紧。

　　当他第三次经过那棵三人合抱的古槐时，树影间忽然闪过一抹白色裙角。

　　仰头望去，凌夏正倚着横斜的枝干，三寸水晶跟的鞋子晃悠悠垂在半空，在枝叶间隙漏下的光斑里，像只狡黠的林间精怪。

　　韩羽胸膛起伏了一下，开口："下来，很危险。”

　　凌夏晃了晃悬在半空的脚，水晶跟划出银亮的弧线："不下。”

　　"下来！”他的声音不自觉提高了些，怒目在瞥见她裙摆下纤细的腿时别开视线，压低声线再次重复，“下来。”

　　“我不。”少女突然俯身："除非你道歉。”

　　"对不起，我错了。”这句话脱口而出时，韩羽自己都怔了怔。

　　十几天前那个将荣誉视作生命的骄傲骑士，绝想不到如今道歉竟比挥剑还要熟练。

　　"你错哪了？”凌夏得寸进尺。

　　这次韩羽没有回答，忽然屈膝借力。

　　凌夏还未反应过来，便跌入带着冷硬金属气息的怀抱，水晶鞋在半空划出慌乱的弧线。

　　"啊——”惊叫声中，两人已稳稳落地。

　　韩羽双臂如铁箍，将挣扎的少女锁在怀中。

　　凌夏攥起拳头砸向泛着冷光的胸甲，闷响过后反而痛得倒抽冷气。她甩着发红的手指，生气道："你太过分了，你居然又去告密！”

　　"是大主教问的。”韩羽喉结滚动，下巴擦过她的发顶。

　　"他问你就说？现在好了，我被禁足了，你高兴了？”话音未落，又铆足劲砸向他的胸甲，指节撞在金属上发出闷响。

　　韩羽扣住她不停扑腾的手腕，温热的掌心裹住她发红的指节。

　　"禁足？”他的余光扫过四周摇曳的槐影，无奈道："禁足的人还能来后山？我这个看管的人，放的水都快变成海了。”

　　凌夏的辩解卡在喉咙里，视线却不小心望见不远处的银蓝色铠甲，阳光顺着铠甲蜿蜒流淌，那人一头耀眼金发却透着冷芒。

　　那人的脚步骤然凝滞。

　　在他的视线中，少女水晶鞋悬空，双手环着骑士的脖颈，而韩羽的臂弯如铁铸般紧扣着她的腰肢。

　　凌夏和新骑士，似乎融洽的过了头。

　　杨文昭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拳头也不自觉的攥紧。

　　"昭昭！你回来啦！”少女挣脱黑衣骑士的怀抱，转眼间已扑到金发骑士身前。

　　杨文昭紧绷的眉峰瞬间舒展，抬手拂过她翘起的发梢，将怀里裹着软绸的水晶捧到她掌心。

　　剔透的矿石折射出万千星辉，却不及少女仰头时，那双盛着惊喜的眼眸明亮。

　　"圣山巅的月光都凝在这上面了。”他声音里淌着化不开的温柔，目光却越过凌夏发顶，与几步外神色晦暗的韩羽无声相撞。

　　凌夏接过那枚水晶，却并没有多看几眼，而是围着杨文昭绕了几圈:"你的魔兽伙伴呢？快让我看看！”

　　杨文昭唇角轻扬，食指与中指并拢，轻轻点在额头，刹那间，金色光芒如涟漪般扩散开来。

　　伴随着柔和的光芒，一匹身姿优雅的星耀独角兽缓缓现身。

　　"哇！好漂亮的独角兽！”凌夏惊呼出声，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抚上着星耀独角兽光滑的脖颈。

　　星耀独角兽温顺地低下头，亲昵地蹭着凌夏的掌心，喉间发出轻柔的低鸣。

　　"它很喜欢你。”杨文昭的声音低沉而温柔，目光在凌夏与独角兽之间来回流转，眼底尽是柔情。

　　韩羽站在不远处的树影下，望着凌夏与杨文昭亲昵互动的身影，紧抿着唇，眸底的情绪如翻涌的暗潮，脸色也渐渐阴沉下来。

　　杨文昭似有所感，微微抬起头，金色的眼眸与韩羽的视线在空中交汇。

　　“韩羽，我回来了，临时守护任务解除，你可以回骑士圣殿了。”杨文昭微微扬起下巴，声音中带着不容抗拒的味道。

　　"任务是圣骑士长和枢机主教亲自下的。”韩羽皱着眉，"除非有新的调令——”

　　"现在就有。”

　　一张羊皮纸裹挟着劲风甩来，韩羽下意识接住。

　　展开密函的瞬间，韩羽的指节深深掐进羊皮纸。

　　他猛地抬头，望向凌夏，她正用指尖绕着独角兽的鬃毛，那湛蓝瞳孔里，没有丝毫挽留的意思。

　　"没心没肺的家伙。”韩羽喉间溢出沙哑的呢喃，带着几分自嘲。

　　指腹抚过羊皮纸残破的边缘，他再次挺直脊背，行了个标准到近乎刻板的骑士礼："圣女，保重。”

　　转身时，将那句未出口的‘我可以和杨文昭共同守护你’，揉碎成飘散在山涧的叹息。

　　他的骄傲，不允许他在杨文昭面前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