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星轨迷途

传送白光消散的刹那，苏绾的靴底重重砸在金属网格地板上。失重感持续撕扯着胃部，直到时断时续的人造重力将她拍回地面。她抓住渗着冷凝液的管道壁，指腹传来刺骨的寒意。三米开外，白曜单膝跪地，机械尾鳞片全部逆立，在闪烁的应急灯下泛着病态的蓝光。

"重力系统故障。"白曜的声音里混着电子杂音，左眼星轨图案正以异常速度旋转。他伸手按住墙上一处锈蚀的刻痕，那些线条突然亮起微光，组成残缺的猎户座图案。

空间站顶部的应急灯每十秒闪烁一次，在舱壁上投下蛛状的阴影。苏绾发现每次灯光熄灭时，脚底就会传来三秒的失重感。她小心挪步避开地面裂缝，突然被控制台上半融化的兽形糖果模具吸引——那是个歪歪扭扭的狮子造型，糖浆早已凝固成琥珀色。

白曜的机械尾突然刺穿氧气循环装置。金属撕裂声中，他踉跄着后退两步，星轨左眼投射出的全息影像在舱内炸开：幼小的银发男孩被按在手术台上，脊椎注射器的针头泛着冷光。

"别看！"苏绾扑过去捂住他的眼睛，却被骤然暴起的机械尾扫到墙角。白曜的犬齿伸长到危险程度，指关节凸起的骨刺划破了作战服袖口。氧气泄漏的尖啸声里，他左眼完全被星云状代码占据，右眼瞳孔缩成一道细线。

主控台在机械尾的横扫下断成两截，暴露出的电路板迸出火花。苏绾后背紧贴舱壁，锁骨下的契约纹突然灼痛起来。她摸到腰间染血的古法香囊——那是昨天用蓝星药材特制的样品，此刻正与青铜盒产生诡异共振。

撕裂的香囊袋迸出混合着血珠的药材碎末。迷迭香与艾草的气息在失重环境中形成缓慢扩散的雾团，白曜抽动的鼻翼突然僵住。某个记忆碎片被触发：黑暗的观察室里，研究员隔着玻璃晃动的草药香包，手术后的疼痛奇迹般减轻......

机械尾鳞片缓缓平复，白曜甩了甩头，星轨图案转速减缓。"通道。"他嘶哑地指向天花板，机械尾卷住苏绾的腰将她托起，"能源管道......更安全。"

幽蓝的应急照明下，漂浮的金属尘埃像微型星系般缓缓旋转。苏绾注意到管道拐角处有用能量液涂抹的笑脸，干涸的荧光液体组成歪歪扭扭的嘴角。白曜的机械尾在前方开路，鳞片缝隙渗出蓝色能量液，在管壁上留下断续的光点。

"七岁。"他的机械尾突然指向某段管壁上的刻痕，"他们测试重力耐受的极限时间。"那些深浅不一的划痕组成诡异的计时表，最后一道几乎划穿合金板。

培育舱区域的失重现象更加严重。漂浮的培养槽碎片折射着绿光，某块玻璃上"实验体A-07生日"的刻痕在苏绾眼前缓缓翻转。青铜盒突然自动开启，内置星图与某块玉佩碎片产生强烈共鸣。

"在那边！"苏绾蹬着舱壁扑向发光源，失重让她像离弦的箭般穿过漂浮的金属残骸。白曜的机械尾却突然缠住她脚踝，将她拽回一块相对完整的防护板后面。

三枚纳米探测器正从培养槽基座下方滑出，机械复眼扫描着整个区域。白曜捂住突然发光的后颈，那里有与玉佩纹路完全吻合的植入体疤痕。当探测器转向时，苏绾看清它们腹部印着相同的星轨图案——与白曜眼中一模一样的加密代码。

玉佩碎片嵌在某个破碎的培养舱控制面板里。苏绾刚触碰到它，全息投影便洪水般涌出：【天枢协议二级解锁】的字样下，白曜脊椎的透视图中，纳米虫组成的锁链已经缠绕到心脏附近。72小时的倒计时悬浮在锁骨位置，数字每跳一次，那些发光的锁链就收紧一分。

白曜的机械尾击碎了全息投影仪。飞散的代码碎片中，苏绾看到他后颈植入体正在渗出量子比特流——那些发光粒子组成她从未见过的复杂方程式，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崩溃。

"不是。"白曜突然抓住她想要触碰植入体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她腕骨生疼。漂浮的金属碎片在失重中组成临时星图，某颗脉冲星辰的位置正对应着他左眼星轨的中央交点。

青铜盒剧烈震动起来，新获得的玉佩碎片自动嵌入空缺处。盒内投射出的空间站立体图中，有处标红的区域正在能源舱下方闪烁。白曜松开她的手腕去按太阳穴，指缝间漏出的代码光带像濒死的萤火虫。

通风管突然传来金属变形的声音，某种大型机械运转的震动从脚底传来。白曜的机械尾本能地卷住苏绾，鳞片全部竖起进入防御状态。他的星轨左眼锁定能源舱方向，瞳孔深处映出悬浮在空中的玉佩第三碎片虚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