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 章：银徽密约

星舰走廊的重力场微妙地失衡，苏绾绣鞋上的珍珠扣与金属地面碰撞出细碎声响，像蓝星古画中滚落的露珠。白曜的军靴踏着完全相同的频率，却在经过第七道气闸时突然快了半拍。指挥舱门滑开的瞬间，流动的星域投影将苏绾的藕荷色襦裙染银河色，某颗正在坍缩的恒星倒映在她钗头的青金石上，宝石内部忽然闪过血丝般的纹路。

"分析结果。"白曜弹指调出三维分子图，那些在蓝星绝不可能存在的化合物结构在空气中旋转，某种荧光紫色的链式结构不断重组又崩解。"需要能压制SSS级兽化的变体。"他的银发在星云投影里泛着冷光，耳尖在军帽压制下不明显地抽动，黑色皮革手套划过全息影像时起细微的电流杂音。

苏绾腕间的青金石突然发烫。系统光幕在视网膜上炸开猩红文字：【材料需求：指挥官新鲜血液x3毫升】。她拢袖的指尖微微收紧，冰裂纹纱罗的袖口扫过控制台边缘，碰巧遮住了正在自动展开的契约条款细则。

舰桥突然响起刺耳警报，某颗投影中的边境行星标志转为血红。白曜的瞳孔骤然收缩成细线，黑色手套按在控制台上发出皮革摩擦声，金属台面在他掌心下凹陷出五指轮廓。"给你三分钟考虑。"他转身时深蓝披风扬起，露出后颈若隐若现的银色纹路——那些细密的状纹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衣领下方蔓延。

苏绾的余光看见系统又浮现小字：【警告！接触SSS级兽人致死率89%】。指挥舱的照明系统突然切换成暗红色，全息星图上的某个扇区接连爆出橙色光点。震波来得毫无征兆，整艘母舰像被巨兽咬住般剧烈倾斜，她的云鬓擦过全息投影中的小行星带，发间金步摇的流苏缠上了某道离子炮的模拟轨迹。

"敌袭！东南象限出现改装过的掠夺者级——"机械音通报被爆炸声截断白曜的军帽被冲击波掀飞，银灰色兽耳完全立起时，那些隐藏的拟态纹已经蔓延到颧骨，在暗红灯光下泛着液态金属的光泽。海盗舰队的炮火在观察窗外炸开刺目紫光，映得他骤然伸长的獠牙泛着森冷色泽。

"答不答应？"兽化的手掌拍碎控制台，飞溅的碎片划破苏绾的袖口。她假意踉跄跌倒，金钗在混乱中划过对方手腕，三点血珠溅上青金石的刹那，整块宝石突然活过来般吞噬了鲜血。契约金纹顺着两人接触点爆开，在舱顶投射出巨大的古篆"契"字，笔划间流动的星光与海盗下一轮齐射的火同时抵达。

白曜的兽耳突然向后紧贴头皮。他抓住苏绾肩膀将她甩向墙角时，某种银蓝色的能量场从契约纹中迸发，在两人之间形成半透明的屏障。海盗的主炮光束撞上屏障的瞬间，苏绾看见他军服后背的布料正在撕裂，脊椎处凸起的骨刺将高级将官制服撑出狰狞的轮廓。

"你做了什么？"白曜的声音里混着低频吼叫，指甲已经变成泛着冷光的弧形利爪。他掐住苏绾咽喉的力道在触碰到契约金纹时突然卸去七分，青金石系统正将新的条款投射在两人之间的空气中：【血契条款第3项：缔约方互相伤害】

整艘母舰突然陷入诡异的寂静。海盗的炮火停歇了，连引擎的嗡鸣都消失不见。苏的绣鞋踩到某种粘稠液体，低头看见地板上蔓延的淡金色能量正沿着契约纹路回流。白曜的拟态纹退到耳根处，但瞳孔仍是危险的竖瞳状态，他盯着自己不受控制去搀扶苏绾的手臂，肌肉线条在制服下剧烈起伏。

舱门突然滑开，三个穿同款暗蓝制服的军官僵在门口。为首那人梁上的扫描镜片不断闪烁，最终定格在苏绾腕间发光的青金石上。"长官，海盗舰队突然全体熄火..."他的视线在触碰到血契金纹时猛地缩回，"科研部立即转移那个古代种雌性。"

白曜的尾巴——苏绾此刻才注意到他身后多出的银灰色长尾——突然缠住她的脚踝。契约纹路随着这个动作亮度骤增，将整个指挥舱得如同沐浴在正午阳光下。科研军官们集体后退时撞上了突然启动的自动防御系统离子屏障将内外隔绝成两个世界。

"现在。"白曜的獠牙抵着下唇，每个字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解释清楚这个契约的解除方式。"他的尾巴尖无意识地在苏绾踝骨上画圈，与暴怒表情形成荒诞对比。青金石系统适时弹出新提示：【血契持续时间：90天。提前解除条件：双方自愿完成最终交易】

舷窗外突然亮起刺目白光。某种直径超过千米的网状结构正在包裹海盗旗舰，每条网格线都由流动的契约金纹组成。苏绾看着那个兔拟态海盗船长在接触金纹的瞬间瘫倒在地，耳朵软绵绵地耷拉在控制台上——与她店里那些试用安抚剂的顾客反应一模一样。

白曜的耳尖突然抖动两下。他猛地转头看向舰桥另一侧，苏绾顺着他的视线发现某台仪器正在自动打印副本。羊皮纸质感的输出物上，她古代印章式的指纹与白曜的爪印重叠在落款处，下方还有行小字：【违约惩罚：兽化度每日递增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