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草味的蜜饯
第二日,宋墨就拿他围猎夺魁时天子给的承诺要了赐婚的圣旨,允他自由婚娶,不受父母媒妁。
天子问他是否是有心爱的人,宋墨承认,只道他心爱的人还不愿成婚,他愿意等。
天子此时将宋墨当成自己的亲子侄看待,自然没有不允,只是告诫他既然有心上人了,就不要再传出带戏子回家的风流韵事了。
宋墨揣着圣旨笑得不要钱地应下。
……
一日,沈眷在翻看英国公府往日秘卷时发现了线索。
蒋蕙荪死后一日,身边女婢尽数遣散,沈眷派人去查得知遣散的女婢皆因意外先后三日内身故,正是宋墨赶回京中经历家变的那段日子。
都死了,还在那么短的时间里,哪是意外,这分明就是杀人灭口。
唯独蒋蕙荪死前半月,有个女婢跌了一跤,脑袋磕到了台阶上,人救了回来却变得吃傻疯癫,蒋蕙荪不忍心给了一大笔银子和她的身契一起送她回家。
这人竟是蒋蕙荪身边唯一活下来的人。
沈眷将此事告知了宋墨,宋墨立即暗中寻访,很幸运地没几日他就在京中找到了那个女婢。
宋墨寻到人的时候,栖霞的丈夫很是惊惧,护在栖霞身前。
宋墨只能安抚地说出来意,马夫才说出栖霞的情况。
马夫给栖霞端药,栖霞却反应极大地打翻药碗,宋墨询问他栖霞为何不肯喝药,马夫却说:“一直都这样,犯了疯病后她就不肯喝药,原以为是药苦谁知连她最喜欢的甘草泡水也不肯喝了。”
沈眷眉头一蹙,吩咐马夫:“你去拿个甘草来。”
马夫局促地应下,谁知他刚拿起晒在竹簸箕里的甘草时,栖霞竟冲过去抓走马夫手里的甘草丢到地上,还歇斯底里地喊:“有毒!有毒!”
栖霞的反应很不对,人会发疯是一般是受了刺激,她恐怕是在发疯前看见了什么不得了的事而自保想靠受伤躲祸,没想到伤太重了痴傻疯癫了,但她却仍记得令她恐惧的事。
离开小院后,宋墨立即差了定国军来保护栖霞,沈眷却说:“暗中相护不如放在身边,安顿到颐志堂,摆在明面上,宋宜春定会投鼠忌器。”
宋墨在京中有无数双眼睛盯着他,定国军中也无人精通医术,他不信京中任何医馆。
沈眷医术并不高明,只能治跌打损伤感冒风寒这类,眼看线索真相就在眼前,却因没有医师而犯难。
沈眷突然想起窦昭曾为邬善施针,或许她可行。
算算日子,土豆播种应该快进入尾声了。
沈眷一封包着药方的书信夹带在来往辽东京都的缉影卫暗探信件里。
几日后,信件传回,书信中告知药方中的大戟与甘草相克,若同时服用会患者不治而亡。
只是宋墨查过药渣,其中并无甘草。
甘草味甜,他母亲天生畏苦,喝药离不得蜜饯。
是蜜饯!
宋墨握着临行前母亲给他的蜜饯,他不舍得吃,没想到竟成了害死母亲的凶物。
能对母亲的衣食下手的定是她身边贴身女婢。
栖霞与梅蕊皆是贴身女婢,那么有孕却被灭口的梅蕊嫌疑最大。
……
宋宜春终于是忍不住了,他不想宋翰再是蒋蕙荪的儿子,想让宋翰知道黎窈娘才是他的母亲,于是他在宋翰生辰那日带着宋翰去见黎窈娘。
这对父母原以为宋翰会得知自己还有母亲,他的母亲并没有死而感到欣喜,没有想到宋翰根本不认,扭头就走了,徒留这对父母伤心。
宋翰当然不会认,他原本该是堂堂正正的定国公嫡子,生长在父母恩爱,深受疼宠的环境,徒然告知他其实生母另有其人,他只是个鸠占鹊巢的奸生子,身份地位的落差让他怎么认!
宋墨上次便派人监视了黎窈娘的一举一动,虽然宋宜春时常留宿,但带宋翰来还是头一次,他有点想知道宋翰知不知情他并非母亲亲生。
宋墨晚间找宋翰的时候,宋翰正对着一条蓝色的络子出神。
他记得,宋翰每年都会收到宋宜春送的一条新络子,现在想来宋宜春的心思这些年也不是没有破绽。
他的到来把宋翰吓了一跳,吓得宋翰慌手慌脚一把将络子丢进了火盆里。
火蛇吞没络子,一点点将蓝色的络子烧成灰烬。
“哥……你怎么来了?”宋翰紧张地看向宋墨。
“你的猫又跑到颐志堂了,我给你抓回来了。”宋墨抚摸着怀里的黑猫
宋翰从宋墨怀里接过黑猫,紧紧地抱在怀里:“它就爱乱跑。”
宋墨瞥向火盆:“这是在烧什么?”
“我腰带上的络子坏了,就叫丫鬟帮忙打一个,谁知打的不像样,索性烧了。”宋翰故作镇定。
宋墨看着络子在火焰里挛缩,随即笑着跟宋翰告别。
第二日,探子来报,黎窈娘上吊自缢了。
作者菌:字数已经补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