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莲花

世界开始旋转，黑暗从边缘向中心蔓延。最后的意识里，她感觉有人将自己抱起，熟悉的药香萦绕鼻尖...

"...必须取出箭头..."

"...没有麻沸散了..."

断断续续的对话飘进耳中。宁曦想睁开眼睛，但眼皮重若千钧。疼痛像潮水一般涌来退去，每一次呼吸都像刀割。

"宁曦，听得见我说话吗？"李莲花的声音，罕见地带着急切。

她想回答，但只发出一声微弱的呻吟。

"箭头有毒，我要立刻手术。会疼，你忍着点。"

一双温暖的手轻轻握住她的右手。宁曦集中全部力气，微微捏了捏那双手表示明白。

接下来的痛苦超出了她的想象。即使有系统的辅助麻痹，当匕首切开皮肉取出箭头时，宁曦还是忍不住惨叫出声。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她死死抓着那只手，感觉指甲都陷入了对方的皮肉。

"快了...就快了..."李莲花不断安慰，声音紧绷，"方多病，按住她！"

剧痛中，宁曦恍惚听见方多病带着哭腔的声音："都怪我...要不是为了救我..."

"别...胡说..."宁曦挤出几个字，随即又被新一轮疼痛淹没。

不知过了多久，折磨终于结束。李莲花熟练地缝合伤口，敷上药膏，包扎绷带。宁曦像从水里捞出来一样，全身被汗水浸透，虚弱得连手指都抬不起来。

"睡吧。"李莲花轻轻拂开她额前湿透的碎发，"我守着你。"

这温柔的语调让宁曦鼻子一酸。她勉强睁开眼，看见李莲花近在咫尺的脸——那双总是平静如水的眼睛里盛满了担忧，嘴角紧绷成一条直线。他的一只手还被宁曦攥着，上面有几道明显的血痕。

"对...不起..."宁曦松开手，愧疚地看着那些伤痕。

李莲花摇头，反而将她的手握得更紧："别说话，保存体力。"

宁曦想再说什么，但黑暗再次袭来，将她拖入无意识的深渊。

混沌中，她做了许多光怪陆离的梦。一会儿是在现代医院值班，一会儿又在古代的战场上。最清晰的一个梦里，她看见李莲花站在远处，无论她怎么呼喊奔跑，都无法靠近...

"...任务...必须完成..."

"...回家...我想回家..."

断断续续的呓语从自己口中发出，但宁曦无法控制。她像被困在身体里的旁观者，眼睁睁看着自己说些不该说的话。

"...她在说什么？"方多病的声音。

一阵沉默。然后是李莲花冷静得可怕的回应："不清楚。烧糊涂了吧。"

但宁曦分明感觉到，握着自己的那只手突然变得僵硬。

"系统警告：宿主意识不清状态下泄露任务信息，主线任务风险等级提升。李莲花信任度-10%，当前40%。"

宁曦想解释，想挽回，但黑暗无情地吞噬了她...

再次醒来时，已是深夜。油灯在角落里静静燃烧，为房间镀上一层暖黄的光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