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书欣

"业余比赛？"林一当时皱眉，"那有什么意义？"

汉斯教授拍拍他的肩："问问你那位漫画家朋友，创作是为了获奖还是表达？运动也是一样。"

治疗过程漫长而痛苦。虞书欣全程陪伴，用画笔记录每一个进步：林一第一次不用拐杖站立，第一次在模拟器上完成基础动作，第一次回到真正的雪场...这些画作被她发布在社交媒体上，意外引发关注，甚至引来了国家残疾人滑雪队的邀请——希望林一考虑担任顾问。

"他们看中我什么？"林一不解地问，"一个连雪道都上不了的废人？"

"看中你的经验和视角。"虞书欣翻出一张她画的林一教孩子们滑雪的速写，"运动不只是关于奖牌，记得吗？"

初夏的一天，林一突然出现在虞书欣工作室门口，手里拿着两张机票。

"北山滑雪场夏季训练营邀请我去当客座教练。"他难掩兴奋，"汉斯说可以尝试轻度教学了。要一起去吗？就当...取材？"

虞书欣二话没说就开始收拾行李。回到初遇的地方，一切都那么熟悉又新鲜。林一的教学风格比受伤前更加耐心细致，他会花半小时解释一个动作的要领，会为每个学员量身定制训练计划，甚至会坐在雪地上画简易示意图——技巧明显是从虞书欣那里学来的。

"你是个好老师。"一天训练结束后，虞书欣对他说。

林一摇摇头："只是终于明白滑雪不只有速度和高难度动作。"他指向远处初级道上蹒跚学步的孩子们，"看他们脸上的笑容，那才是运动的本质。"

当晚，林一在滑雪场餐厅订了位置。当甜点上来时，他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

"不是求婚，"他急忙澄清，耳朵通红，"还没到那步。只是...想正式一点。"

盒子里是一枚手工打造的雪花形胸针，银质底座上镶嵌着小小的蓝宝石，在灯光下像极了北山晴空下的雪光。

"我自己设计的。"林一紧张地解释，"蓝宝石是因为...你画《雪线之上》封面时说过，雪山在正午阳光下会呈现这种蓝色。"

虞书欣惊讶于他竟然记得这样的细节。她小心地别上胸针，然后倾身在他脸颊上轻轻一吻："谢谢。这是我收到过最用心的礼物。"

林一呆住了，手不自觉地碰触被她吻过的地方，像个第一次收到糖果的孩子。

一年后的全国滑雪锦标赛上，虞书欣坐在观众席，紧张地注视着选手准备区那个熟悉的身影。经过十八个月的康复训练，林一获得了医生许可，参加非职业组的表演赛。这不是他曾经叱咤风云的职业赛场，但对他来说意义非凡——证明他真正回到了雪场。

"下面出场的是非职业组选手，林一！"广播响起，"他曾是国家队成员，因伤退役，今天是他的复出之战！"

虞书欣屏住呼吸。林一从起点滑下，速度不如从前，但动作干净利落。他在第一个跳台完成了一个漂亮的360度转体，第二个跳台则是基础的抓板动作，最后稳稳停在终点。没有高难度技巧，但每个动作都精准完美，充满艺术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