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情
卯时,蓝忘机准时睁眼,目光立刻转向身侧的人。不知何时,那人已侧转身,白皙脸颊几乎贴上他的脖颈,那条搭在他身上的腿,不知何时换了一条,却更显肆意地搭着。满心皆是欢喜满足。怔愣许久,终于狠下心,轻轻移开那人的腿,悄然起身,又细心掖好被褥,才去隔间盥洗。一切收拾妥当,他坐在书案边闭目打坐。
辰时,静室院外传来门生送早膳的敲门声。蓝忘机先在榻边设了隔音结界,才开门接过食盒,吩咐门生:
蓝忘机:“我要去见兄长,告知管事,将事务汇总送至藏书阁。
”门生领命退去。他稍稍用了些早膳,将剩余放回食盒,以灵力温着,才回到书案前翻阅书籍
辰时末,蓝忘机走到榻前,静静凝视着那张沉睡的脸,目光温柔,似要将其刻入心底。良久,轻拍魏无羡脸颊,唤道:
蓝忘机:“魏婴,醒醒,起来吃早膳。”
魏无羡:“嗯”
他只是嗯了一声仍闭着眼嘟囔:
蓝忘机:“蓝湛,不想吃饭,想睡觉。
”蓝忘机掀开被角,拉起他的手臂:
蓝忘机:“魏婴,辰时已过,先吃早膳,再睡。
”说着拉他坐起。
魏无羡睡眼惺忪,半睁着眼嘟囔:
魏无羡:“蓝湛,好困,再睡会儿成不?
”说罢,直接将头靠在蓝忘机胸口,似寻到更舒适之处,眼又慢慢闭上。蓝忘机身体瞬间僵住,却不敢动分毫,任那人在怀里酣睡。心底泛起涟漪,不自觉伸出手臂,轻轻揽住怀中之人,白皙脸颊满是满足与欣喜。
不知坐了多久,蓝忘机终于狠狠心推开魏无羡:
蓝忘机:“魏婴,莫睡了,起来吃早膳,吃完再睡。
”终于,在他不断轻唤下,魏无羡才勉强坐起,又磨蹭半晌,才不情愿去隔间盥洗。怀里突然空了,蓝忘机不禁失落,转头看向隔间,眸中满是眷恋。
很快,那人收拾完毕从隔间出来,睡了好觉,恢复了意气风发,眉目疏朗。然看到依旧是带着药草香的清粥小菜,魏无羡立时泄气道:
魏无羡:“蓝湛,又是这些,不想吃。”
蓝忘机端起白粥,温声道:
蓝忘机:“今日先将就,午膳给你做荤食,再让门生送你爱吃的糕点
”魏无羡嘟嘴,又抿嘴一笑:
魏无羡:“听二哥哥的!
”说罢端起碗一饮而尽,又抓起薄饼就着小菜,几下塞入口中咽下,拍了拍手:
魏无羡:“蓝湛,饱了。”
蓝忘机眉头微蹙,最终未再多言,只轻轻叹了口气。他从广袖中取出巾帕,轻轻拭去魏无羡嘴角的饭渍,而后仔细叠好,收入广袖,道:
蓝忘机:“我先去见兄长,你若无事,便尽量多休憩。
蓝忘机:案上有几本蓝氏音律之术,此术于你心神大有益处,需得勤加修习,不可懈怠。
”魏无羡应道:
魏无羡:“我知道了,蓝湛,我定会认真修习。不过……蓝湛,至于我结丹之事,”“你不必强求,反正我也已经习惯了。
”蓝忘机心中一紧,指尖不自觉轻攥。魏无羡却毫无察觉,神色云淡风轻,朗声笑道:
魏无羡:“蓝湛,没了金丹又如何?我这柔弱男子有含光君护着,正乐得清闲。
”蓝忘机抿唇,未再言语。待收拾好案几,提起食盒对魏无羡道:
蓝忘机:“午膳门生会送至静室,你莫要偷懒,务必勤修蓝氏音律,我尽早归来。
魏无羡:”“我知道啦,蓝湛今日倒是有点啰嗦!
”魏无羡斜倚案几,嘟囔着。蓝忘机深深看他一眼,眸中满是不舍,终是提盒离去
待那抹白影消失,魏无羡长舒口气,直挺挺倒在榻上,摸着肚子喃喃:
魏无羡:“蓝湛这一去,怕要忙上许久,我竟要在这静室独守一日。”“哎哟,这才刚开始,可如何是好?
”正自沮丧,忽忆起蓝忘机临行之嘱,忙坐起身,盘膝于榻,手中无聊转动陈情,正思索先修音律还是先打坐,忽闻轻缓敲门声,一声。
门生:“魏前辈,您在吗?”
清亮话语难掩兴奋
魏无羡嘴角扬起轻笑,轻巧下塌开门,只见蓝景仪与蓝思追一脸雀跃,朝气勃勃。蓝景仪抢先冲来,抓住魏无羡小臂,急切道:
蓝景仪:“魏前辈,您往后都留在云深不知处,不走了吧?
”蓝思追亦满眼期盼,猛点头。魏无羡眨眼笑道:
魏无羡:“你们这般喧闹,不怕含光君罚?
”蓝景仪立刻住口,紧张张望屋内:
蓝景仪:“含光君还未走?”
蓝思追亦是紧张。魏无羡“嗤”地笑出声:
魏无羡:“若蓝湛还在,你俩还能在此?”
二人长舒气,蓝景仪赧然挠头。
魏无羡:说罢,急着找我所为何事?
”魏无羡引二人入屋,坐于案几旁。
蓝景仪:“也无甚,只是知晓魏前辈在云深不知处,便想来瞧瞧。
”蓝景仪看眼蓝思追,赧然开口。魏无羡不语,笑意吟吟盯着蓝景仪。蓝景仪心虚,轻咳道:
蓝景仪:“那个,魏前辈,能否让我俩瞧瞧您的竹笛?听闻陈情通灵,可御千军万马,仙门百家皆不敌。
魏无羡:”“呵,你们从何处听来这般说法?还千军万马,如今我可是含光君护着的柔弱男子。”
魏无羡戏谑,随后抽陈情递去。二人对视,蓝景仪见那陈情坠着镶玉丝质吊穗,鲜红似血,衬着黑紫笛身,冷艳脱尘,贵气无匹,握于手却轻巧灵动,难以想象这便是令玄门百家胆寒的一品灵器。蓝景仪与蓝思追满眼惊奇,目不转睛,蓝景仪更小心翼翼触碰,似捧稀世珍宝,既紧张又兴奋。
半晌,蓝景仪才恋恋不舍归还陈情。魏无羡随意转动陈情,道:
魏无羡:“还有何事?一并说了罢。
”蓝思追笑道:
蓝思追:“魏前辈,您若有需要,随时传音与我和景仪,定当尽力。我在云深不知处山脚为温叔叔搭了间屋子,离我近些,便于照看。您若念他,随时告知,我便带您过去。
魏无羡:“温宁也在云深不知处?那可太好了!
”魏无羡眼中一亮,难掩欣喜。
魏无羡:“这下可有喝酒的地儿了。思追,你倒是贴心,蓝湛不许我碰酒,可把我憋坏了,有温宁在就好办多了。”
魏无羡语气欢快,仿佛阴霾尽散,心情大好。
蓝思追笑意满盈,看向魏无羡的目光里,尽是眷恋与崇拜。
魏无羡:“景仪,下次下山带两瓶天子笑,藏在温宁那儿,找空儿我偷着去喝。
”魏无羡略一思索,又叮嘱道。
蓝景仪撇嘴,笑叹:
蓝景仪:“就知您忘不了酒,放心,准给您捎来。
又小声嘀咕:
蓝景仪:“说不准我也能蹭两口。”
蓝思追轻皱眉头,劝道:
蓝思追:“魏前辈,您还养着伤,含光君不让您喝酒是顾念您身子,忍些时日吧。”
魏无羡:“小阿苑,不愧是含光君教养的好孩子,什么都听他的。
”魏无羡眼含笑意,虽似埋怨,眼底却是赞赏。 蓝思追赧然,道:
蓝思追:“魏前辈若无别事,我们先告退了,早课未了,若被蓝先生知晓,又该受罚了。”
魏无羡:“去吧去吧,我也得静修,不然又要听蓝湛唠叨。
”魏无羡摆摆手,语气慵懒。
二人行礼,转身离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