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4补档番外】城市记忆

城市记忆

策展人x顶流

一发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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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下得很大。

沈宴站在地铁出口,雨水在台阶上溅起的水花已经打湿了她的裤脚。

她看了眼腕表——表盘玻璃下的指针停在9:15,上次摔过后就总是走快五分钟。

会议还有一刻钟开始,两个街区的距离。

她咬了咬下唇,这个习惯从大学答辩保留至今。

帆布包被举过头顶时,拉链上的金属扣硌到了她的指节。

冲进雨幕的第三秒,刘海就黏在了前额,雨水顺着眉骨流进眼睛,把世界泡成模糊的水族箱。

拐角处的撞击来得突然。沈宴感觉自己撞上了一堵带着体温的墙,手中的咖啡杯在空中划出一道抛物线。

她下意识去抓,却扯住了对方的皮带扣——去年春季时装周特别款的金属扣,边缘有些掉漆。“啊!”

一声吃痛的闷哼。沈宴踉跄着后退,看到咖啡正沿着黑色皮衣上的铆钉往下淌,在衣摆处积成一小滩。

抬头时,棒球帽檐下的那张脸让她呼吸一滞。不是因为他眼角那颗标志性的泪痣,而是他无名指上那枚蛇形戒指。

上周艺术论坛的偷拍照里,边伯贤在私人画展上戴的正是这件藏品。

边伯贤.:“这是Balmain的...”

“2023早秋系列,全球限量二十件。”

沈宴打断他,从包里摸出皱巴巴的纸巾。

画廊宣传册被垫在下面,封面上她的策展方案标题正慢慢被咖啡晕开。

沈宴.:“我认识干洗店,或者...”

她注意到他抬手时袖口内侧的墨迹,和她被咖啡毁掉的那页笔记如出一辙的洇痕。

“算了。”

男人突然抽回手,腕表表带在雨水中泛着冷光。

边伯贤.:“我还有排练。”

他转身离开时,沈宴看见他后颈的发际线处有道浅浅的疤痕,银灰色的发尾在雨中像一簇将熄未熄的火苗。

会议室的空调吹得人头皮发麻。

“沈策展人,'都市光谱'的周边销售额是二十七万。”

李总的铅笔在企划书封面上轻轻敲打,节奏像葬礼上的哀乐。沈宴手写的策展理念正在咖啡渍里慢慢溶解。

“而你的'城市记忆'能给画廊带来什么?”

投影仪嗡嗡作响,第七页定格在菜市场王阿婆的手部特写。

那些沟壑里嵌着芹菜碎屑和鱼鳞的皱纹,现在看起来像某种古老的象形文字。

“我们需要的是这个。”

屏幕切换成一组机械蝴蝶,荧光色的翅膀在3D渲染下显得廉价又张扬。李总推过来的文件上,姜蔚的名字后面跟着刺眼的括号:(边伯贤工作室推荐)。

沈宴.:“但王阿婆上周...”

“死了的人不会买门票。”

李总打断她,指甲在机械蝴蝶的投影上敲出一个小黑点。

边伯贤的经纪人第三次看表时,沈宴正用拇指抹去帆布包上的颜料渍。

上周修补展板时沾上的钴蓝。

“他说要见策展人,没说是...”

经纪人的目光扫过她开裂的鞋尖。

“临时预约的。”

电梯“叮”的一声。

穿灰色西装的男人正在调整袖扣,手腕内侧的墨迹新鲜得像是刚签完什么文件。

没有棒球帽的遮挡,沈宴看清了他左眉梢那道疤,像是被什么锐物划过,给这张完美的脸添了道裂缝。

沈宴.:“边先生,关于合作...”

“éphémère。”

他突然说,手指点在她企划书封面的咖啡渍上。

边伯贤.:“你拼错了。”

沈宴的耳膜突突作响,那个熬夜赶稿打错的法语单词正在她胃里翻腾。

沈宴.:“所以您拒绝...”

“恰恰相反。”

他抽走企划书,咖啡渍在他指尖下蔓延。

边伯贤.:“我讨厌一切'正确'的东西。”

袖扣擦过纸面时,沈宴闻到了松节油的味道。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第四下时,沈宴正盯着匿名论坛的帖子。

《起底“咖啡策展人”》的配图里,她毕业展的差评截图背景中,隐约露出边伯贤工作室那幅非公开画作的边角。

“别看那个了。”

边伯贤的声音从仓库门口传来。他手里拿着两罐喷漆,指甲缝里还留着昨天的群青颜料。

没做造型的头发支棱着,让他看起来像只炸毛的流浪猫。

沈宴.:“你要...”

边伯贤.:“制造更大的丑闻。”

他晃了晃喷罐,“咔嗒”一声,红色漆雾横贯王阿婆的照片墙。

颜料顺着皱纹的沟壑流淌,在老人眼角凝成一滴将落未落的泪。

“现在。”

他指着被染红的展板。

“他们会争论这是行为艺术还是破坏公物,而不是你的毕业分数。”

松节油的味道混着喷漆的刺鼻气息,沈宴突然明白了那些暗黑系设计的真意,有些伤口,必须被看见才能开始愈合。

废弃剧院的座椅上积着厚厚的灰,沈宴的帆布鞋踩过时扬起细小的颗粒。

她抬头看着舞台上方残缺的天鹅绒幕布,有束阳光正从破洞漏下来,像盏摇摇欲坠的聚光灯。

边伯贤.:“这里的地板够铺二十米长的互动区。”

边伯贤的声音从乐池传来。他今天穿了件褪色的工装裤,膝盖处还沾着昨天修补墙面的石膏粉。

沈宴注意到他正用那把瑞士军刀,刀柄上刻着模糊的德文,刮擦乐池边缘的锈迹。

手机突然在口袋里震动。

是姜蔚寄来的快递,拆开只有张泛黄的纸:美院年展评委打分表复印件,最后一栏被咖啡晕染的评分旁,新增了用红色马克笔写的”对不起”。

边伯贤.:“她去了里斯本。”

边伯贤不知何时站在身后,手指上还沾着铁锈。

“昨天画廊收到的明信片上说,当地有个专收瑕疵品的古董商。”

沈宴把纸片折成方块塞回信封。舞台侧面的工具箱里,那件染了咖啡渍的皮衣正泡在特制溶液里,领口内衬的刺绣在阳光下若隐若现。

沈宴.:“你确定要保留污渍?”

边伯贤.:“就像保留这个。”

边伯贤指了指自己眉梢的疤痕。他突然跳上摇摇欲坠的舞台,木地板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逆光中,他伸手拉沈宴时,袖口露出的墨迹已经淡得几乎看不见。

黄昏来临时,他们并排坐在乐池边缘吃便利店饭团。

边伯贤的饭团海苔总是先被撕下来,这是沈宴最近才发现的习惯。远处传来敲打声,工人们正在拆除剧院的旧招牌。

沈宴.:“王阿婆的女儿同意参展了。”

沈宴突然说。

“条件是把她母亲补过的搪瓷盆放在展区中央。”

边伯贤笑了,米粒粘在他的虎牙上。他摸出喷漆罐摇晃,在褪色的乐谱架上喷下今天的日期。

红色颜料顺着五线谱流淌,像串歪歪扭扭的音符。

沈宴.:“李总昨天打电话。”

沈宴用脚尖碰了碰掉漆的小提琴盒。

“说机械蝴蝶的销量跌了四成。”

他们同时看向墙角那排刚运到的展品:打补丁的布偶、锔过的茶壶、被孩子画花的教科书。每件破损处都贴着便签,记录着修补者的姓名与时间。

边伯贤上周偷偷添了件展品——泡着皮衣的玻璃箱,标签上写着:”2023.6.13 咖啡/雨水/沈宴。”

深夜收拾工具时,沈宴在工具箱底层发现了边伯贤的速写本。

最新一页画着她在梯子上调整射灯的背影,画纸边缘有被咖啡浸过的痕迹。

翻到背面,铅笔写着很小的字:“éphémère的正确拼法,但错误更美。”

剧院外开始下雨,雨滴敲打着残破的彩窗玻璃。

边伯贤在门口撑开伞,是把印满幼稚园贴纸的破伞,据说是他侄女的杰作。

沈宴钻进伞下时,闻到了混合着松节油、铁锈和便利店饭团的复杂气息。

沈宴.:“明天该去取修复好的皮衣了。”

她说。

边伯贤的拇指擦过她手背上的颜料渍。

边伯贤.:“不急,有些东西需要时间才能显出本色。”

他们走进雨里,伞面上的卡通恐龙在积水里投下变形的倒影。

身后,剧院的旧招牌终于被卸下,露出底下原始的水泥墙面,粗糙得恰到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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补档的情人节番外——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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