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了马尔福一次

观众席上人声鼎沸，观众们又叫又嚷，隔着雾气，哈利看见许多人都站了起来。哈利猜想观众们一定以为他们都死了。但他们没有。他感觉到马尔福和芙蓉妹妹微弱的挣扎。

哈利扭头看向左边。芙蓉的妹妹大睁着眼睛，神情惊恐。她被那些面带微笑但样貌丑陋的人鱼吓到了，她紧紧抱住哈利的手臂，抽抽搭搭地哭了起来。不过哈利发现她虽然受到了惊吓，但脸上已经恢复了血色，应该并无大碍。

哈利扭头看向右边。马尔福显然刚刚苏醒，他咳嗽着，从嘴里吐出一大口湖水，长长的头发遮住了他的脸，他胡乱将那些挡在面前的长发拨到脑后，接着向哈利的方向转过脸来。

那是一张女孩子的脸，大大的灰色眼瞳里满是慌张，她看看自己长长的垂到水下的浅金色头发——它们湿答答地粘在一起，在阴暗的水面上发着光，她又看看自己的手，它们冰冷苍白，缩在过长的黑色长袍里。

哈利的呼吸停止了，他感觉自己好像又回到了湖底，窒息感紧掐着他的喉咙。观众席传来的欢呼声越来越大，他们离湖岸边很近了。

女孩的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看向哈利的眼神里满是惊恐绝望，她嘶声叫道：“波特！”

那声音像一道鞭，哈利像鞭子下的陀螺，应声动了起来。他脑子里一片空白，可身体好像知道应该怎么做。他用力将女孩拉了过来，接着在女孩撞过来的那一刻，精准地对上了她的唇。

他吻了她。

那是一个毫无浪漫的粗暴的吻，不过是四片毫无血色的失温的嘴唇用力相撞罢了，但效果是惊人的，就像圣诞夜晚上那样，一个活蹦乱跳的马尔福出现了。

“——你疯了！”马尔福瞪着哈利，他的嘴唇流血了，他的嘴巴磕上了哈利的牙齿。

哈利舔掉着沾在嘴唇上的血迹，冷漠地说：“你该感谢我才是。”

哈利救了马尔福一次，各种意义上的。

“你到底做了什么——”

马尔福惊喜地看着自己恢复了正常的手掌，然后十分不雅地当着哈利的面用它们抚上了自己的胸。

哈利移开了目光。

他早该知道的。不，也许他早就意识到了，只是内心深处不肯承认而已。然而他方才亲眼看着马尔福变成德琳再变回马尔福，他再也无法欺骗自己了。

马尔福就是德琳！他不敢想象自己向罗恩和赫敏承认这个事实后他们会怎么说，他亦无法面对那些和德琳真实相处过的记忆。

“你带她上来干嘛？”马尔福问，他不爽地瞪着紧紧攀附在哈利手臂上的芙蓉妹妹。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芙蓉的妹妹停止了哭泣，此时她正惊讶地看着哈利和马尔福，似乎没搞懂方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们得尽快到湖边去。你应该可以自己游吧？”哈利说，托着芙蓉的妹妹向岸边游去。

他没什么心情与马尔福在湖边闲聊，虽然他亲眼目睹了一场女变男的变身神话，但这并未激发他体内为数不多的绅士风度。他的心此刻硬得像块铁。

马尔福游在哈利身边，他是他们中状态最好的，游得也比哈利快。毕竟他也没做什么，只是在湖底睡觉罢了，哈利心想。

马尔福一边游，一边回头看着哈利啧啧叹道：“你还是改不掉爱逞英雄的毛病对不对？”

“你什么意思？”哈利皱起眉头，“芙蓉没有出现，我不能把她撇在下面。”

他们已经到岸边了，哈利的双脚踩到了湖底坚硬的石子。

“他们不会让你们真的淹死的——虽然我很希望看到这一幕。你真是个大傻瓜！”马尔福鄙夷地白了哈利一眼，撇下他向岸边走去。哈利拉着芙蓉的妹妹跟在后面。人鱼们跟在最后，他们像仪仗队一样排成两列，开始唱一首难听的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