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孩子

褚璇玑缓缓睁开眼睛,刺目的阳光从雕花木窗的缝隙中斜射进来,在青石地板上投下一道金色的光痕

她下意识抬手遮挡,却发现手臂沉重得像是灌了铅。喉咙里泛起一阵腥甜,她忍不住轻咳了两声

慕白.神官:“璇玑,你终于醒了。”

一个温润如玉的声音从床边传来

她艰难地转头,看见慕白神官正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药汤,清俊的脸上写满担忧。他穿着月白色的长袍,袖口绣着银线云纹,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

褚璇玑的声音嘶哑得几乎听不清,询问着褚媚娘的安危,慕白暂时没有回答她,她挣扎着想要坐起,却被慕白轻轻按住肩膀

慕白.神官:“别急,媚娘在隔壁厢房,已经脱离危险了。”将药碗递到她唇边/“先喝药,你灵力受损,需要静养。”

药汁苦涩的味道在舌尖蔓延,褚璇玑皱了皱眉。恍惚间,她似乎看见一道金色的身影在记忆中闪过

那人有着如火焰般耀眼的羽翼,在千钧一发之际将她从琉璃盏爆发的能量中救出,她喃喃自语,小声念叨了两个字,也能听得清是“司凤”,却怎么也想不起完整的画面想到了禹司凤

慕白的手微不可察地僵了一下,随即若无其事地接过空碗

慕白.神官:“你昏迷三日了,少阳掌门和玲珑都很担心。”

褚璇玑掀开锦被,没有多言就是想去找褚媚娘,双脚刚触到冰凉的地面就一阵眩晕。她扶住床柱,倔强地站直身体

慕白叹了口气,知道拦不住她,只好取来一件杏色外袍披在她肩上,陪她一起去

穿过回廊时,褚璇玑注意到庭院中的桃树不知何时已经开败,满地残红。她心头莫名一紧,总觉得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被自己遗忘了

厢房门前,褚璇玑挣脱慕白的搀扶,自己推开了雕花木门。屋内药香浓郁,褚媚娘静静地躺在床榻上,脸色苍白如纸,唇边却残留着一丝血迹

龙卿正用湿帕子轻轻擦拭她的额头,腾蛇和龙牙站在窗边低声交谈,而褚玲珑则坐在床尾,眼圈通红

褚玲珑.少阳派大小姐:“璇玑!”看见她,急忙起身相迎/“你怎么下床了?慕白神官,她这身子……”

褚璇玑虚弱的脸上带着苦笑摇了摇头,快步走到床前,颤抖的手抚上妹妹冰凉的面颊

褚璇玑.少阳派二小姐:“媚娘怎么样了?”

仿佛感应到她的触碰,褚媚娘睫毛轻颤,突然剧烈咳嗽起来,一口鲜血喷在雪白的被褥上,如红梅绽血

众人都惊呼喊着她名字,褚媚娘缓缓睁开眼,那双悲催的眸子看着褚璇玑,她垂下眼眸思索着往事的种种

她如今没有明白,从离泽宫大战之后,系统又让她复生活下来的欲望到底是什么,让她活着继续承受这些痛苦吗?

她记得剧里的剧情,她是不是还要再等着禹司凤一年,褚媚娘丢了孩子的痛苦已经够难受了,若是她在等着,苦心的寻着禹司凤,她接下来的日子应该怎么过

她叹了一口气,看着褚璇玑满眼担忧的样子,在她的心底想着,或许只有褚璇玑,才是真正懂她关心她的人了吧,随后缓缓开口道

褚媚娘.少阳派三小姐:“二姐……你没事……”

她气若游丝,却强撑着露出一个笑容,褚璇玑的眼泪夺眶而出

褚璇玑.少阳派二小姐:“傻瓜,你都这样了还担心我。”

龙卿急忙递上一碗灵药,是可以多多滋补身体的,她如今伤势未愈,肯定需要这些药,褚媚娘本不想喝

却被龙卿的劝说下,勉强喝了几口,突然她想到了些什么,随后紧紧抓住褚璇玑的手腕

褚媚娘.少阳派三小姐:“司凤呢?他在哪?”语气急切起来/“我明明感觉到是他救了我们……”

屋内气氛骤然凝固。褚玲珑脸色一变,并不想提起这件事,快步上前于是只好转移话题

褚玲珑.少阳派大小姐:“媚娘,你伤势未愈,别想这些。”

褚媚娘固执地抬头,担心着禹司凤到底有没有受伤,对褚玲珑一连串的质问,褚璇玑心头一震,那个模糊的金色身影再次在脑海中闪现。她转向褚玲珑,她像是也记起了些什么,却被褚玲珑接过话头

褚玲珑.少阳派大小姐:“是爹爹及时赶到封印了琉璃盏。你们姐妹俩都受了重伤,多亏慕白神官和龙卿日夜照料。”

紧接着褚玲珑看向他,站在角落的腾蛇接收到褚玲珑的眼神,干咳一声,为了不让她们多虑附和称是

褚璇玑敏锐地察觉到异样。她太了解褚玲珑了,每当褚玲珑说谎时,右手总会无意识地摩挲左腕,就像现在这样

褚璇玑虽然心里不是很放心,但还是没有冲动要去秘境只是略微点头,可是,褚媚娘躺在床上思绪飘远,她掀开被子起身就要去看,却被龙卿扶住不让她乱动

褚媚娘又怎会不知,那琉璃盏是禹司凤以大半条性命为代价才得以封印的,她捂着胸口,心口仿佛被撕裂般疼痛,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栗。可即便如此,她依旧强撑着身体,挣扎着想要去秘境

褚璇玑见她如此更是不解她这么痛心的神情是怎么回事儿,她思索着昏沉看到的身影,难道不是梦吗?褚媚娘双脚刚沾地就踉跄了一下

褚璇玑连忙扶住她,感受到妹妹的身体在不住颤抖,龙牙和腾蛇在旁边有些为难,上前去拦着他们两个支支吾吾也说不出几句话来

褚玲珑.少阳派大小姐:“够了!”褚玲珑突然提高声音/“你们两个都不要命了吗?一个刚醒就要下床,一个伤得半死还想去秘境!”她的声音带着哽咽/“知不知道我看着你们差点……差点……”

话未说完,褚玲珑已经泪流满面。腾蛇和龙牙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慕白则默默递上一方丝帕,褚璇玑见她如此激动自己也不敢说什么,只好安稳下来

褚媚娘还想争辩,却被褚璇玑暗中捏了捏手心。姐妹俩对视一眼,默契地安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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蘑菇镇上,那户泥土盖的茅草房,屋内,大伯跟着伯母聊了些什么,禹忘君和禹妙音待在院子里的大树底下乘凉,听着屋内突然传来摔碗的声音

他们两个被吓得不由自主地缩了缩身子,伯母见状,立刻火冒三丈,抄起大伯手中的鸡毛掸子就把他打了出去。她手指颤抖地指向大伯,怒声呵斥道:“冯守望!你这个老不死的东西!咱家的日子本来就过得紧巴巴的!”

她的声音尖锐而凄厉,目光又狠狠扫向大树底下的两个孩子,继续骂道,“还要养活这两个来路不明的野种!让不让人活了?这么长时间了,他们的爹娘找过他们吗?离泽宫?少阳山?什么乱七八糟的地方!我压根儿就没听说过!”

她的话像刀子一样锋利,每一句都带着愤怒与无奈,在空气中劈开一道道看不见的裂痕。两个孩子低着头,缩在树下,仿佛连喘气都变得小心翼翼,生怕再多激起一丝波澜

冯守望压低声音,小心翼翼地凑上前去,语气中满是无奈与恳求:“草儿,我知道咱们的日子不好过,可那两个孩子……他们实在是太可怜了。还这么小,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饿死啊。”他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心底挤出来的,带着无法忽视的沉重

草儿听他这么一说,眼泪顿时夺眶而出,身子一软便瘫坐在地上。她扔了手中的鸡毛掸子,再也抑制不住满心的委屈与绝望,放声大哭起来。家里早已穷得连买米的钱都快要凑不齐了,如今还要养活两个身世不明的孩子,这沉重的负担压得她喘不过气

冯守望在旁边吓得不敢说话,老实巴交的站在旁边,草儿拍着地哭喊着:“这日子没法过了!”指着冯守望怒喊:“你要是养他们这两个野孩子!我就不活了啊呀!哎呀!”

禹忘君和禹妙音在旁边听着伯母怒喊的谩骂声,她说的“野孩子”三个字,给他们这两个如今孤苦无依的孩子重大的打击,泪水大粒大粒的往下掉,禹妙音哭着甚至想他们真的是没有人要的野孩子吗?

//

禹司凤在临走之前已经让罗长老解散了离泽宫,如今的这里已经成了一片空城,罗长老带着众多的金赤鸟族回了原本老巢生活

离泽宫内,此时只剩下无支祁和紫狐二人。他随意地坐在椅子上,双脚搭在桌沿,姿态张扬而潇洒。紫狐轻步走来,将一壶酒搁在桌上,嘴角噙着一抹浅笑

随后安然落座于他身旁。无支祁抬手执壶,仰头饮了一口,醇厚的酒香在唇齿间弥漫开来。他微微眯起眼,嗓音低沉却带着赞意

无支祁.修罗族左使:“好酒~”意犹未尽/“一坛子不够啊。”

无支祁天生嗜酒如命,紫狐自然一清二楚。随后,她看着他那副意犹未尽的模样,忍不住掩嘴轻笑,声如银铃般响起

紫狐.狐妖.青丘狐族:“不够啊?离泽宫的地库多的是,小司凤把离泽宫弟子都带走了,天墟堂的妖也散了 这剩下的酒够喝死你这醉生梦死的臭猢狲了。”

她的目光带着几分揶揄,却也透着一丝宠溺,仿佛早已习惯了他这副贪杯的样子,无支祁脸上笑意更深这下可真是太好了,他看着手中的酒坛子若有所思

他提到了禹司凤和禹书墨这俩兄弟,他把自己的不解全都告诉了紫狐,他认为的世界人和妖都不容易,为什么就不能为自己放纵潇洒一次

这一回来他们俩就开始马不停蹄的做这些,让无支祁实在是捉摸不透他们心里的想法,紫狐垂下眼眸听着他的不明白,她却想到了自己,解释他当然不懂这些情谊,紫狐看着他的眼神带着深情,把感情又说回了自己身上

无支祁看着她的样子,眨了眨眼,他不是很想回复这种情情爱爱的事情,他不敢去面对紫狐对自己的感情,只好转移话题,要去寻些菜心急如焚的离开这里,紫狐看着他的背影叹了口气

她不明白,无支祁什么时候能够明白自己的心呢?

本章完...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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