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雪璃也跟着站起，却因失血过多而踉跄了一下。相柳几乎是本能地伸手扶住她，却在接触的瞬间如触电般松开。

"为什么要这样做？"雪璃直视他的眼睛，"救我，又折磨我...教我法术，又取我的血...相柳，你到底想要什么？"

相柳的表情变得异常复杂。诅咒发作后的虚弱让他难以维持平日的冷酷面具，银瞳中的挣扎清晰可见。

"我要你活着。"最终，他低声道出这个残酷的真相，"活到足够强大...强大到能承受解除诅咒所需的血祭。"

雪璃倒吸一口冷气。血祭...这意味着她终究难逃一死？

相柳似乎看穿了她的想法，嘴角勾起一抹苦笑："放心，我不会让你死。这三百年来，我找到了另一种方法...只是需要时间。"

说完这句话，他突然身体一晃，向前栽倒。雪璃连忙扶住他，惊讶地发现这个强大如神祇的九头妖相柳，竟然在她怀里昏了过去。

雪璃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相柳拖到炼药室的玉榻上。他昏迷中仍紧皱着眉头，银发铺散在玉面上，俊美的面容在月光下显得格外苍白。

"你也会有今天..."雪璃轻叹，用袖子擦去他额头的冷汗。

正当她准备去找些药材时，雪狐突然慌慌张张地冲进来："不好了！洞府外来了好多人！他们带着武器，说要捉拿雪族余孽！"

雪璃心头一紧："多少人？"

"至少二十个！"雪狐急得直转圈，"领头的说...说相柳大人包庇雪族皇脉，已经触犯了北境公约！"

雪璃的手不自觉地握紧了相柳的衣袖。北境公约...那是各大妖族在雪族覆灭后签订的条约，其中一条就是"见雪族必杀之"。

"他们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雪狐犹豫了一下："好像...是有人故意泄露的消息。"

雪璃立刻明白了。相柳树敌众多，如今收留雪族皇脉的消息传出，正好给了那些仇家讨伐的借口。

"我们得走。"她当机立断，"趁相柳昏迷，我带你离开。不能连累他..."

"连累我？"

一个虚弱但清晰的声音突然响起。雪璃低头，对上一双已经恢复清明的银瞳。相柳不知何时已经醒了，正用复杂的眼神看着她。

"你..."雪璃语塞。

相柳艰难地坐起身，银发垂落肩头："你以为，我会让他们带走我的药材？"尽管语气依旧讥诮，眼神却不再冰冷。

洞府外突然传来一声巨响，接着是嘈杂的喊杀声。敌人开始进攻结界了。

相柳的脸色瞬间阴沉。他强撑着站起来，从冰玉匣中取出那件雪族祭袍，不容拒绝地披在雪璃肩上。

"穿上。"他简短地命令，"然后待在炼药室，不许出来。"

雪璃抓住他的手腕："你要一个人对付他们？你现在的状态——"

"小看我？"相柳冷笑，眼中闪过一丝危险的光芒，"就凭那群杂碎，也配让我认真？"

说完，他转身走向石门，背影挺拔如松，丝毫看不出刚才的虚弱。在门口，他突然停下，没有回头：

"无论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要出来。这是命令。"

雪璃攥紧祭袍的衣角，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片刻后，洞府外传来惊天动地的打斗声，夹杂着凄厉的惨叫和相柳那标志性的冰冷笑声。

雪狐焦急地扯她的袖子："我们真的不帮忙吗？"

雪璃低头看着祭袍上那个雪花纹样，突然明白了什么："不...这是他作为九头蛇妖的尊严之战。"她轻抚锁骨处的伤疤，"而且...我相信他。"

这句话说出口的瞬间，她自己都愣住了。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竟然对这个囚禁她、取她血的九头妖产生了信任？

洞府外的打斗声渐渐平息。当一切归于寂静时，雪璃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石门缓缓打开。相柳的身影出现在门口，玄衣破损，银发染血，但眼中的光芒比任何时候都要耀眼。他手中拎着一个滴血的头颅，随手丢到一旁。

"解决了。"他轻描淡写地说，仿佛刚才只是出去散了散步。

雪璃刚要松口气，却见相柳的身体突然一晃，单膝跪地。她连忙冲上前扶住他，这才发现他的后背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正汩汩冒着黑血。

"你受伤了！"雪璃声音发颤。

相柳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小伤...不碍事..."话未说完，便再次昏死过去，倒在了雪璃怀里。

这一次，雪璃没有惊慌。她轻轻抚开相柳额前的银发，在他耳边轻声道：

"这次...换我守护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