谣传
布莱克闯入事件的余波,像一层粘稠厚重的阴云,彻底覆盖了霍格沃茨。城堡里的每一个角落,似乎都回荡着关于那个逃犯的低语。恐惧、好奇、愤怒和荒诞的猜测混杂在一起,成了唯一的主题。
在接下来一节温暖潮湿的草药课上,索芙妮娅和曼蒂正小心翼翼地给一株脾气暴躁的喷嚏草换盆(曼蒂紧张得手都在抖),就听到隔壁苗床传来赫奇帕奇的汉娜·艾博那拔高的声音。
汉娜:“……而且我听说,是真的!他掌握了一种极其罕见的变形术,不是阿尼玛格斯那种变成动物,而是变成植物!一丛开花的灌木!”
汉娜一边笨拙地往喷嚏草根茎上撒护根粉,一边急切地向旁边几个被迫聆听的赫奇帕奇同学宣扬。
汉娜:“想想看!他就那么伪装在城堡走廊的花盆里,或者外面的灌木丛里。谁能发现?所以摄魂怪找不到他!他就是这样溜进来的!”
被汉娜抓住的厄尼·麦克米兰翻了个白眼,小声嘟囔:“汉娜,那盆喷嚏草快被你捂死了。” 但汉娜显然沉浸在自己的“灌木理论”里,完全没听见。
曼蒂:“开花灌木?梅林的蕾丝内裤啊!下次我看到弗立维教授办公室门口那盆跳舞蓟都得绕着走了!”
索芙妮娅无奈地摇摇头,专注于打喷嚏草“止咳”。谣言越传越离谱,汉娜的版本显然只是冰山一角。
格兰芬多的学生们则陷入了另一种水深火热。被布莱克划得稀烂的胖夫人肖像被悲伤地移走了,取而代之的是卡多根爵士和他那匹眼神呆滞的肥灰马。
那天索芙妮娅正坐在空教室里边等人边自习,一个金灿灿的脑袋“咚”的一声搁在了她对面的桌子上,伴随着一声夸张的长叹。罗兰整个人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趴在桌面上,湛蓝的眼睛委屈巴巴地望着索芙妮娅。
罗兰:“索芙妮娅……救命啊……”
罗兰:“那个……那个卡多根爵士!我快要被他逼疯了!”
索芙妮娅看着对面那张写满“我需要倾诉”的脸,无奈地笑了笑。关于卡多根爵士的“丰功伟绩”,她早有耳闻,尤其是从曼蒂和帕德玛那里听来的、格兰芬多同学们的悲惨遭遇。
索芙妮娅:“口令又换了?”
罗兰:“换?!”
罗兰:“是一天换三次!三次啊!而且一次比一次离谱!今天早上是什么‘被巨怪踩扁的醋栗果酱,涂抹在哭泣的骑士盾牌上’!梅林的胡子!谁能记住这种东西?纳威昨天因为说错口令,被那个疯爵士用他那把破剑‘决斗’了五分钟!那匹马还在旁边喷鼻涕!简直是精神污染!”
他越说越激动,手舞足蹈地比划着卡多根爵士挥舞玩具剑和那匹肥马打喷嚏的样子,脸上混合着愤怒和一种被深深冒犯的表情。
罗兰:“这还不是最糟的!”
罗兰:“你知道他怎么说胖夫人吗?卡多根爵士居然说她是‘怯懦的逃兵’,‘被区区一个逃犯就吓得魂飞魄散’,‘不配守护格兰芬多的大门’!听听!这是人话吗?胖夫人做错了什么?她为了保护大家的安全才受伤的!”
索芙妮娅安静地听着。她能感受到罗兰话语里那份真挚的愤怒和对胖夫人的同情。这让她想起了二年级时,罗兰被莱桑德倒吊在树上时,她出手相助的情景。
索芙妮娅:“他确实不太合适。”
索芙妮娅:“邓布利多教授大概也没想到他会这么……活跃。”
罗兰:“活跃?那是灾难!”
罗兰又趴回桌上,把脸埋在手臂里,闷闷地说。
罗兰:“我现在回趟公共休息室跟上战场一样!要么得绞尽脑汁猜那些神经病口令,要么得听那个疯子嚷嚷着要跟我决斗。”
看着罗兰那副深受其害、愤愤不平又带着点可怜巴巴的样子,索芙妮娅心里有些同情,又觉得有点好笑。她把一张用废了的草稿纸叠成了一只小小的纸鹤,用魔杖轻轻一点,纸鹤扑扇着翅膀,笨拙地绕着罗兰飞了一圈。
索芙妮娅:“也许你可以试着把口令编成歌谣?”
索芙妮娅:“或者,让赫敏组织个‘口令互助小组’?”
罗兰看着那只摇摇晃晃的纸鹤,脸上的怨气稍稍散了一点,他伸手想去戳它,纸鹤却灵巧地躲开了,飞回了索芙妮娅手边。他叹了口气:
罗兰:“歌谣?就那些‘醋栗果酱’和‘叛逆女巫’?算了吧,我怕唱着唱着把自己恶心吐了。”
罗兰:“还是你好,索芙妮娅,至少跟你抱怨抱怨,心里舒服多了。你是不知道,我们公共休息室门口现在怨气冲天,比幽灵还恐怖。”
他趴在桌上,下巴枕着手臂,目光追随着索芙妮娅重新在羊皮纸上移动的羽毛笔尖,安静了下来。刚才的愤怒吐槽似乎消耗了他不少精力,也驱散了一些被卡多根爵士折磨的烦躁。在索芙妮娅身边,他总是能感到一种奇异的平静和安全,仿佛那些糟心事带来的刺都被抚平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