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尾天狐

出关那日,青丘的雪都凝成钻石尘。

  九尾搅动的灵气风暴碾碎摘星阁檐角时,族老们额贴冻土的姿态比当年更卑微。桑璃蜷在冰阶尽头,八尾狐火被压制成风中残烛:“恭贺...天妖冕下...”唇瓣咬出的血珠尚未滴落,便被长老们争相舔净。

  “脏了眼。”尾尖扫过她脊骨,“拖去剐妖台——”霜雾凝成的铡刀悬顶刹那,伊莱克斯的银发倏然缠住我手腕:“且慢。”他熔金左瞳倒映桑璃瞬间亮起的希冀,“这般上等炉鼎...”亡灵火舔过她颤抖的狐耳,“赏七长老岂不更妙?”

  冰阶右侧的老妪猛然抬头——百年前母后被鞭刑时,唯有她闭目未视。此刻她沟壑纵横的脸涨成紫茄:“老身...”枯爪却诚实地捏碎桑璃尾骨,“谢冕下恩典!”凄厉惨叫中,桑璃八尾妖丹被生生剜出,七长老吞噬时暴涨的灵气掀飞半数族老!

  “满意了?”我反掐伊莱克斯渗血的腰腹,“护这贱种...”他竟引我指尖捅穿自己新愈的肋骨:“是护您的手...”温热血肉裹住指节,“莫沾同胞血。”

  钻石尘随冷笑迸溅:“装什么善人?”尾尖卷来桑璃被抽干的残躯,“当年芙洛屠尽手足时...你递的刀!”

  霜雾里突然凝结芙洛执剑影像,剑柄赫然刻着七长老族徽!族老们的抽气声中,伊莱克斯徒手捏碎虚影:“是您自己抢的刀...”染血肋骨夹出截记忆冰凌——芙洛屠戮现场,七长老的幼孙正将剑塞进我前世掌心!

  “够了。”霜铡刀碾碎冰凌,“七长老...”我睨向噎得翻白眼的老妪,“管好舌头便留你一命。”

  冥河婚启

  宗祠万载玄冰碑轰然炸裂时,族长枯爪正按在《异族通婚禁律》上:“九尾天妖岂配奴隶?!”禁律血纹腾起绞向伊莱克斯脖颈——

  “噗嗤!”

  族长右臂齐根断裂。我舔着尾尖沾血的冰渣轻笑:“本王的奴隶...”九尾碾碎血纹禁律,“轮得到你吠?”

  “凭他也配称奴隶?”二长老忽然掀开祭坛,十万斤重的试炼圣坛底赫然镶着影像:

  伊莱克斯单指压碎暗蚀龙皇颅骨

  时停领域冻住霜鬼王自爆

  而桑璃剜丹现场...他鞋底粘着的沼妖复眼正监视全场!

  亡灵火漫过二长老谄媚的嘴脸:“当称...冥河帝君才是!”

  “帝君聘礼在此。”伊莱克斯掌心突然推出漩涡——整座试炼圣坛在时空扭曲中坍缩成戒指!黑曜石戒托嵌着圣坛核心的霜纹:“压塌青丘地脉够不够聘礼?”戒指套入我无名指时,地底传来不堪重负的呻吟。

  族老们颅骨贴地瞬间,七长老忽然捧着血玉婚书现身:“冕下若允老身主婚...”她腹中桑璃的妖丹突然灼亮,“愿献天狐血脉为新人祝祷!”

  “准。”我任她割腕浇灌婚书。血纹蜿蜒出「永结冥契」时,伊莱克斯突然咬破指尖覆上——

  血珠坠处浮出小字:

  『债主:伊莱克斯』

  『抵押物:桑落之永生』

  霜焰焚尽婚书,灰烬凝成钻石链扣住彼此脚踝:“礼成。”

  骸骨花嫁

  大婚夜的血月垂得极低。

  我踹开寝殿门时,万年冰髓铺的婚床正被亡灵火煅烧成熔浆态。伊莱克斯的婚袍半浸在熔浆里,钻石脚链叮当撞响:“夫人嫌为夫暖床不力?”

  尾尖卷住他后腰掼向床柱:“这叫暖床?”噬魂刻刀挑开金丝腰封,“地脉都被你聘礼压塌三寸!”熔浆映出殿外地陷深坑——那枚圣坛戒指威力远超预估。

  他银发缠住刻刀引向心口:“压塌才好...”皮肉随刀尖绽开,情咒金纹裹住我腕骨,“省得这群鬣狗觊觎新娘。”金纹突然爆出七长老的密谈影像:

  『大婚夜夺她妖丹炼长生散...』

  『反正那人类会顶罪!』

  霜风暴瞬间撕碎窗棂!七长老血淋淋的头颅被冻在窗外冰雕中。伊莱克斯湿热的舌面却舔舐我暴怒的颈脉:“吓到了?”膝头突然被塞入冰盒——盒内霜纹裹着七长老刚剖出的妖丹。

  “你的新婚夜...”他引我手捏碎妖丹,磅礴灵气灌入彼此脚链,“该见点喜庆红。”

  糖霜合卺

  亡灵火煅烧的合卺酒呈上时,两杯底沉着糖霜凝的鸢尾。伊莱克斯熔金瞳掠过杯沿:“夫人可知...”执杯的指骨浮出细小裂痕,“为摘这朵合欢鸢尾...”

  殿外忽现深渊投影:他左臂被时空乱流撕扯,血淋淋攥住悬崖边的鸢尾花。而花根缠绕的墓碑刻着:

  『芙洛种于星历1374年』

  『此花生处...即你我初吻地!』

  合卺杯在掌心龟裂。我猛然灌酒入喉:“骗鬼呢?”酒液却混着喉间血气翻涌——那夜芙洛被按在鸢尾花丛时,指尖确实偷偷埋下花种!

  “半滴都不愿分我?”伊莱克斯忽然含住我唇畔酒渍,钻石脚链随逼近叮当作响,“三百轮回了...”

  糖霜随舌探入齿关融化:

  “您藏糖的毛病还是没改。”

  当银发与九尾在熔浆床铺纠缠至破晓时,霜窗外悬着的七长老头颅突然睁眼——

  那残存瞳孔里,映出桑璃正啃啮自己断尾充饥的惨笑。

  “礼成时碎骨裂魂的痛呼,恰是最吉时的礼炮。”

  ——《青丘·冥婚志》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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