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位条件:取消婚约
《荆棘王冠与月光誓约》
——芙洛执政手札·终章
我跪坐在父王鎏金床榻边,指尖摩挲着翡翠瓶口的残毒。龙涎香混着药味在纱幔间浮沉,十二盏亡灵烛台将父王沟壑纵横的脸映得忽明忽暗。
"凯顿的老家伙今晨咳血了?"父王突然睁眼,浑浊瞳孔里跳动着熟悉的算计,"听说你用改良版的傀儡虫替换了教皇之毒?"
我往鎏金香炉弹了颗月光石,青烟幻化成凯顿王庭的影像——七位城主正对着我的替身傀儡三跪九叩。
"父亲高兴吗?"我掰开橘子,汁水染红绣着法典纹样的袖口,"庞波帝国的疆域,如今横贯整片星辉大陆。"
父王枯槁的手突然攥住我腕骨,力道大得像是要捏碎那瓶毒药:"我的小夜莺学会把尖喙藏在羽毛里了。"他剧烈咳嗽着指向西境地图,"但你知道每天要批多少份奏报吗?"
我顺势将橘瓣塞进他唇间,甜腻汁液顺着法令纹滑落:"所以该把王冠交给年轻人了——比如能把黑暗镇压奏报写成十四行诗的伊莱克斯。"
………
父王猛然撑起身子,法典纹样的寝衣滑落,露出心口溃烂的毒疮:"三年前你求我赐婚时,说这桩联姻能牵制圣殿势力。"
月光穿透琉璃窗,在我掌心凝成婚戒形状:"现在圣殿十二祭司成了他的属下。"我捏碎光影,任星屑飘向床头枯萎的月光蔷薇,"父亲,让他的光明铺满大陆不好么?"
"那你呢?"父王突然掐住我后颈,像幼时检查我课业那般迫使我抬头,"我的小毒师想要什么?"
我望着镜中自己与母亲八分相似的眉眼,轻笑着将毒药滴进安神茶:"要我们的光明之子...永远做被信徒仰望的太阳。"
茶杯碎裂声里,蔷薇花瓣簌簌掉落。
………
三日后晨雾未散时,我跪在圣殿忏悔室。父王裹着貂裘蜷在神像阴影里,脚下堆满城主们的效忠血书。
"传位条件有三。"他咳嗽着展开羊皮卷,"第一取消婚约,第二立永恒誓约,第三..."
我抢过羽毛笔划掉第三栏:"让他保留修改法典的权利——毕竟我们的太阳需要阴影衬托。"
父王突然捏碎忏悔室的星光石,碎屑在我手背划出血痕:"你当真舍得?三年前暴雨夜浑身湿透跑来求我赐婚的是谁?"
我舔去血珠轻笑:"就像您明知母亲饮下的是毒酒,仍陪她跳完最后一支舞。"指尖抚过神像底座暗格,那里藏着伊莱克斯去年送我的星辉发簪。
……
当九十九座城池的钟声同时响起,我站在王座左侧阴影里。伊莱克斯的白袍扫过鎏金台阶,永恒项链在他锁骨处烙下焦痕——那是昨夜我亲自为他戴上的枷锁。
"根据法典第七章..."父王的声音被此起彼伏的咳嗽打断,"即日起..."
我突然抬指点燃西境地图,火焰在伊莱克斯骤缩的瞳孔里跳跃成字句:【取消婚约,永驻光明】。
"我反对!"伊莱克斯的圣光剑劈开火焰,碎光中他擒住我手腕,"三年来七百二十次边境平叛,哪次不是为你?"
我望着他战甲上未干的血迹——那是替我镇压北境暴乱时染上的,轻笑着掰开他手指:"殿下,您衣袖里还藏着给我的草莓糖呢。"
………
翡翠城主率先砸碎法典:"请新王立誓!"
水晶城主割破手掌将血抹在额间:"永恒光明!"
伊莱克斯在声浪中逼近我,圣光灼得我发簪上的月光石噼啪作响:"如果我说...比起守护大陆更想守护你呢?"
我摘下他永恒项链掷向王座,看星辉宝石在鎏金扶手上撞出裂痕:"可我的光明之子啊..."
俯身拾起项链时,我借着跪拜的阴影贴在他耳畔:"你心跳加速那刻,想的是昨夜我书房昏倒的模样,还是今晨的加冕流程?"
当他颤抖着在誓约书按下血指印,我藏在袖中的傀儡虫终于停止躁动——这些吞食过城主们脑髓的小家伙们,此刻正在圣殿地底欢快产卵。
………
夜幕降临时,我站在摘星塔顶抚摸婚戒烙印。伊莱克斯的白袍出现在身后,带着圣光净化的血腥气。
"现在能说真话了吗?"他扯开我束腰缎带,露出锁骨下未愈的傀儡虫咬痕,"用三年时间把我捧上王座就为了逃走?"
我捏碎月光石粉末洒向夜空,星辉中浮现三百城池的夜景:"看啊,所有孩子都能在光明中安睡了。"
他猛然将我按在冰凉的星轨仪上,法典纹样顺着颈动脉爬上脸颊:"那你呢?芙洛·希维尔,你要在哪个阴影里腐烂?"
当第一缕晨光刺破云层,我咬破他下唇轻笑:"在...你永远追不上的明天。"
遗落在塔顶的星辉发簪里,藏着最后半瓶能毒杀神明的药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