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晞月50

长春宫内，夏日的蝉鸣声透过厚重的帘幕传来，显得格外刺耳。殿内门窗紧闭，闷热的空气中弥漫着药香与檀香混杂的沉闷气息。皇后富察氏倚在窗边的软榻上，窗外明明是艳阳高照，她的眼中却只有一片灰暗。

"娘娘，您多少用些粥吧。"素练捧着青瓷小碗，声音轻得像是怕惊扰了什么，"您已经两天没正经进食了。"

皇后木然地摇头。

"娘娘..."素练放下粥碗，小心翼翼地禀报，"皇上已经下旨，让马齐大人入贤良祠，赐谥号'文穆'。富察氏一族的荣光..."

"荣光？"皇后突然打断她，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永琏都没了，还有什么荣光可言？"

她猛地站起身，却因虚弱晃了晃。素练连忙去扶，却被一把推开。

皇后扯了扯嘴角，她突然抓起案上的茶盏狠狠砸在地上，"乌拉那拉氏那个罪人，她阿玛过世时皇上不也大加追封？！这有什么值得稀罕的。"

素练吓得连忙去捂她的嘴："娘娘慎言啊！"

"素练，你知道吗？"她盯着镜中的自己，声音嘶哑，"本宫昨晚梦见永琏了，他在哭，本宫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他"

素练闻言，扑通一声跪下："娘娘！奴婢...奴婢有件事一直没敢告诉您..."

她颤抖着从怀中掏出一张烧了一半的黄纸，"这是在冷宫后墙根发现的，上面写着...写着二阿哥的生辰八字..."

皇后一把夺过残纸，指尖触到那些焦黑的边缘时，整个人如遭雷击。纸上依稀可见的字样，正是永琏的生辰。

"乌拉那拉氏！！"皇后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名字，眼中迸发出骇人的恨意，"本宫要你血债血偿！"

素练连忙抱住她的腿："娘娘息怒！此事尚无确凿证据..."

"证据？"皇后冷笑一声，指向窗外冷宫方向，"那个毒妇被关在那里，除了她还有谁？！"她突然抓住素练的肩膀，"去查！给本宫查清楚，乌拉那拉氏在冷宫里都做了什么！"

素练被摇得头晕目眩，却不敢挣脱："娘娘，您先冷静。如今皇贵妃势大，又有双生子傍身，咱们得从长计议啊..."

"皇贵妃？"皇后松开手，嗤笑一声，"不过是个妾罢了。"她理了理凌乱的衣襟，声音忽然平静得可怕，"本宫是皇上明媒正娶的嫡妻，只要本宫在一日，她们就永远别想爬到本宫头上！"

素练见她情绪稍稳，连忙奉上热茶："娘娘说得极是。只要您保重凤体，富察氏的荣光就不会断。"

皇后接过茶盏，却不喝，只是盯着水中自己的倒影："素练，你说...这深宫里的冤魂，会不会回来索命？"

窗外突然刮起一阵怪风，吹得窗棂咯咯作响。素练后背一凉，强笑道："娘娘多虑了。二阿哥若在天有灵，定会保佑您的。"

皇后放下茶盏，走到佛龛前，点燃三炷香。烟雾缭绕中，她跪在蒲团上，却不是在诵经，而是低声呢喃："永琏，额娘一定会让乌拉那拉氏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