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晞月43

咸福宫内，秋日的阳光透过窗纱，在地砖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高晞月躺在产床上，汗水已经浸透了身下的锦褥。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袭来，她死死咬住口中的棉帕，指节攥得发白，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娘娘，用力啊！"接生姥姥跪在床尾，声音急促，"看见头了！"

高晞月眼前一阵阵发黑，仿佛有千万把尖刀在腹中搅动。她从未想过，生产竟是这般痛不欲生。又是一阵宫缩，她终于忍不住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啊——"

殿外，弘历听到这声呼喊，猛地站起身，撞翻了身侧的茶盏。瓷器碎裂的声音与他焦灼的询问同时响起："怎么回事？！贵妃怎么了？！"

齐太医连忙上前："皇上放心，女子生产疼痛乃是常理，娘娘喊出声来反倒是好事，说明气力尚足。"

弘历却无法安心，他在廊下来回踱步，每一次听到里面的痛呼，心就像被重锤击中一般。

"皇上，您坐下歇会儿吧。"皇后轻声劝道，"贵妃身子调养得当，又有齐太医坐镇，定会平安生产的。"

弘历恍若未闻，目光死死盯着那扇紧闭的殿门。

正忧心间，一个小太监慌慌张张跑来："皇上，启祥宫来报，嘉嫔娘娘也发动了，请您过去瞧瞧。"

"混账！"弘历怒喝一声，"朕又不会接生，去做什么？派张太医过去！"

皇后见状，温声道："不如臣妾过去看看吧，嘉嫔初次生产，难免害怕。"

弘历胡乱点点头，心思全在产房内的高晞月身上。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喊声传来，他再也忍不住，冲到门前："晞月！朕在这里！你...你再坚持一下！"

产房内，高晞月已经精疲力竭。她恍惚听见弘历的声音，想回应却发不出声音。茉心不断用温水擦拭她惨白的脸："主儿，再加把劲，小主子就要出来了！"

"我...我不行了..."高晞月气若游丝，眼前开始出现幻觉，仿佛看见母亲在向她招手。

接生姥姥见状，猛地拍打她的脸颊："娘娘醒醒！孩子卡住了！您若不使劲，小主子会憋死的！"

这句话如冷水浇头，高晞月猛地清醒过来。为了腹中的孩子，她咬紧牙关，用尽最后的力气——

"哇——"一声嘹亮的婴儿啼哭划破夜空，正好与子时的钟声同时响起。

殿门终于打开，乌雅姑姑满脸喜色地出来报喜："恭喜皇上，贵妃娘娘诞下一位公主！"

弘历长舒一口气，正要说话，就听到里面声音传了出来："不好！娘娘腹中还有一个！"

"什么？！"弘历眼前一黑，差点站立不稳。双生子在皇室极为罕见，而生产风险却会倍增。

产房内顿时又是一阵忙乱。高晞月已经气若游丝，却不得不再次承受撕心裂肺的疼痛。这一次，她连咬帕子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发出小动物般的呜咽。

终于，在所有人几乎绝望时，第二声啼哭响起。乌雅姑姑几乎是跌跌撞撞地冲出来："皇上！是位皇子！娘娘平安！"

弘历喜极而泣，顾不得帝王威仪，一把抓住李玉的手臂才没跌倒在地。当嬷嬷们将另一个襁褓抱出来时，他小心翼翼地接过，只见女婴粉雕玉琢，男婴眉目如画，两个孩子的鼻唇都像极了自己，而那双明亮的眼睛，则与高晞月一模一样。

"好！好！"弘历声音哽咽，"公主和阿哥都赏！咸福宫上下，统统重赏！"

他轻轻触碰婴儿娇嫩的脸颊，忽然想起什么，急切地问道："贵妃呢？朕能进去看看她吗？"

乌雅姑姑摇头："娘娘累极了，已经睡下。皇上明日再来看吧。"

弘历恋恋不舍地将孩子交给嬷嬷，目光却一直停留在产房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