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浅61
云为衫捧着锦盒踏入角宫庭院时,暮色已笼罩了飞檐翘角。她莲步轻移,绣鞋踩在青石板上几无声响。刚转过一丛修竹,两名侍卫如鬼魅般从暗处现身,寒光闪闪的刀鞘交叉拦在她面前。
"云姑娘留步。"
云为衫脚步一顿,锦盒上的流苏轻轻晃动:"我来看望上官浅姑娘。"侍卫对视一眼,其中一人道:"请姑娘稍候。"转身没入曲折的回廊深处。
宫尚角的书房内,沉水香在青铜炉中袅袅升起。大夫躬身立于案前,额角渗出细密汗珠:"回角公子,上官姑娘病情郁结于心,加之先前体虚未愈...老朽开了疏肝解郁的方子,需静养月余方可痊愈。"
"嗯。"宫尚角指尖轻叩案几,"退下吧。"
待大夫退去,宫远徵从屏风后转出,少年眉宇间满是不解:"哥哥何时对她这般上心了?"
"将来是我的妻子,关心是应该的。"宫尚角语气平淡,却让宫远徵攥紧了腰间银铃。
"可她分明..."没把你放心里。少年话未说完,侍卫已在门外禀报云为衫到访。
宫尚角眸光微闪:"让她去。"忽又唤住侍卫,"所携何物?"
"一个锦盒。"
"检验。"宫尚角薄唇轻启,眼中闪过一丝锐光。
云为衫随侍卫穿过重重庭院,每道月门都有佩刀侍卫把守。来到上官浅房前,宫远徵早已候在阶下,银铃在暮色中泛着冷光。
"云姑娘留步。"少年抬手,袖口暗纹流转,"近日宫门不太平,凡出入角宫之物都需查验。"
云为衫从容打开锦盒,一株品相极佳的老参静静躺在红绸上。她双手捧出人参,宫远徵在人参须根间细细探查。
"没问题。"少年说道,却见云为衫已转身欲走。
"锦盒留下。"
云为衫背影一僵,缓缓回身。她将锦盒倒扣,露出空无一物的内里:"徵公子未免太过谨慎。"
"留下。"宫远徵语气不容置疑。
云为衫胸口微微起伏,终究还是交出了锦盒。
上官浅倚在绣枕上,将门外种种尽收耳中。见云为衫进来,她虚弱地撑起身子,青丝垂落肩头:"劳云姑娘挂念..."
云为衫在床沿坐下,忽然握住她冰凉的手:"上官姑娘你的手这样冷,我带了老参来,已交给下人炖煮。那日花灯,是我考虑不周。"
上官浅眸光微动:"云姑娘言重了..."她望向窗外,"那花灯...让我想起家乡的上元夜,那晚我很开心。"
宫远徵拿着那个空锦盒回到书房时,烛火已燃过半。宫尚角仍坐在案前,修长的手指抵着太阳穴,眉心拧成一个川字。烛光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投下深浅不一的阴影。
"哥还在忧心无名的事?"宫远徵将锦盒轻轻放在紫檀木案上,银铃随着他的动作发出清脆的声响。
宫尚角缓缓睁开眼,眸中映着跳动的烛火:"无名留在墙上的字,那未尽的一笔..."他指尖轻叩案面,"明显是察觉有人靠近才仓促停手。若他真能在我眼皮底下来去无踪..."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但宫远徵明白其中深意——这样的高手,恐怕能让整个宫门都人心惶惶。
"云为衫的锦盒我拿来了。"宫远徵掀开盒盖,"里面装的是人参,我仔细查验过,没有发现异常。"
宫尚角的目光落在那个看似普通的锦盒上,若有所思:"再细查一遍。"他抬眼看着弟弟,"告诉暗哨,盯紧些,不要放过任何蛛丝马迹,她十分可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