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浅58
房间内陷入短暂的沉默,只有窗外风吹竹叶的沙沙声。就在这时,门外响起沉稳的脚步声,众人回头,只见宫尚角光走了进来。
他远远地施了一礼,声音平静:"听闻夫人醒来,特前来看望。"
雾姬夫人勉强扯出一丝微笑:"有心了。"
宫尚角直起身,目光如炬:"敢问夫人,昨夜的情形,可还记得?"
云为衫突然插话:"夫人刚醒,还不是很清醒——"
"清不清醒,大夫说了算。"宫尚角冷冷打断,眼神锐利如刀。
云为衫脸色微变,默默退后两步,垂下眼帘。房间内的气氛瞬间凝固,仿佛连空气都停止了流动。
宫尚角的目光在宫子羽和云为衫之间游移,他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玉佩。出乎他的意料,宫子羽竟没有如往常般跳出来维护云为衫,也没有对他怒目相向。这个发现让宫尚角眉梢微挑,眼中闪过一丝探究。
宫子羽静立窗前,晨光为他镀上一层淡金色的轮廓。经过一夜的静思,他不断反省自己的冲动与鲁莽。宫尚角那日在议事厅的冷静决断,如一面镜子照出了他的不足。此刻他双手背在身后,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却保持着难得的克制。
"姨娘,"宫子羽声音低沉而平稳,问出了连宫尚角都想问的问题,"昨夜的情形,你还记得吗?我也想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
雾姬夫人虚弱地靠在锦缎枕上,闻言缓缓抬起眼帘。她的目光在众人脸上逡巡,最后落在宫子羽身上,轻声道:"前些天从外面送回了几张上好的狐皮..."她停顿了一下,呼吸有些急促,"晚上,我便想着拿去给子羽挑一挑,做一身大氅..."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揪紧了被角:"结果子羽不在...突然..."雾姬夫人的声音突然颤抖起来,瞳孔微缩,"有人从背后袭击了我..."
宫尚角突然开口,声音如冰刃划破凝重的空气:"我怀疑她不是无名。"
此言一出,满室皆惊。宫子羽猛地转头,眼中满是难以置信;云为衫的手指微微一颤,就连雾姬夫人苍白的脸上也闪过一丝异样的神色。
"她若不是无名,"宫子羽上前一步,声音里压抑着怒意,"为何深夜潜入羽宫,还刺伤了我姨娘?"
宫尚角不慌不忙地说道:"昨日有人与她交手,所持的剑伤与月长老身上的不符,昨夜那人手持的是软剑。"
"荒唐!"宫子羽一掌拍在案几上,茶盏跳动,"那昨日那人是谁?"
宫尚角神色不变,目光如古井无波:"那女子要么是无名,那月长老就不是无名所害;如果不是无名..."他意味深长地顿了顿,"那就是无名推出来的挡箭牌。"
房间内陷入一片死寂,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云为衫突然轻声开口:"或许是觉得自己被冒名,想要来羽宫查探..."她的声音越来越低,"但她想做什么我不知道。"
宫尚角身形一震,如鹰隼般锐利的目光瞬间锁定云为衫:"什么意思?"
云为衫不慌不忙地放下药碗:"我想,无名没有理由杀人的时候故意更换不同的武器吧..."她的指尖轻轻划过碗沿,发出细微的声响。
宫尚角眼中精光一闪,突然逼近一步:"你说得没错..."他的声音陡然转冷,"只是,你是怎么知道月长老的伤口的呢?"他每说一个字,就向前一步,"除非你对我们一直没找到的凶器非常熟悉..."
云为衫脸色瞬间煞白,嘴唇微微颤抖,却终究没有再开口。室内的空气仿佛凝固,连时间都停滞了。
"是我告诉她的。"雾姬夫人突然咳嗽一声,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我和她说过月长老是被无锋的薄剑所杀。"
宫尚角的目光在雾姬夫人和云为衫之间来回扫视,最后落在宫子羽身上。那眼神复杂难明——有审视,有探究,还有一丝难以察觉的...欣赏?他忽然意识到,身旁这两个女人都如此精明强干,在这样的环境中,男人很难不发生变化——要么变得更加愚蠢,要么变得更加智慧。
窗外,一阵风吹过,竹影婆娑。宫尚角衣袖轻拂,转身走向门口,在门槛处微微侧首:"好好照顾夫人。"他的声音罕见地柔和了几分,"我们...改日再谈。"
宫子羽望着他离去的背影,眼神复杂。而站在他身边的云为衫,手指仍在不自觉地摩挲着衣袖上的绣纹,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光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