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浅33
宫尚角突然放下茶杯:"远徵,有件事要你去办,除了你,我不方便交给其他人。"
"哥你尽管说。"少年立刻直起身,眼中满是期待。只要是哥哥交代的事,他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去把上官浅从女客院落接到角宫暂住。"
宫远徵的笑容瞬间凝固:"这么快?"
"已经定了的亲事,快慢有何差别?"宫尚角反问。
少年被噎得说不出话,半晌才嘟囔道:"没..."
宫尚角喝了口茶,淡淡应了声:"嗯。"
"哥说不方便去接,我能理解。"宫远徵突然皱眉,"但说不放心交给别人...她能有什么危险?"
宫尚角嘴角微不可察地扬了扬:"有没有危险,放在眼前就知道了,何况那个云为衫,我还是不放心,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如果随便让人去,怕是被人说我不重视她。"
窗外的雪下得更大了,纷纷扬扬如同撒落的盐。宫远徵望着兄长映在窗上的侧影,忽然觉得那向来熟悉的轮廓,此刻竟有些看不分明。
炉火烧得正旺,橙红的火舌舔舐着铜壶底部,将壶中药茶煨出细密的气泡。宫远徵却觉得哥哥的话像这壶中升腾的雾气般难以捉摸,连捧在掌心的茶都忘了饮。
"云为衫?就是宫子羽选的那个新娘?"他眼中闪过一丝兴味,"哥怀疑她也是无锋的人?"
"直觉罢了。"宫尚角起身,走到窗前。夜色已深,角宫的灯笼在风中轻轻摇曳,"无锋沉寂太久,该有动作了。"
宫远徵跟着站起,墨狐裘衣从肩头滑落。他顾不得捡,快步走到宫尚角身边:"哥,我去查云为衫。"
"先把上官浅接来。"宫尚角转头看他,目光深沉如潭,"记住,无论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不要轻举妄动。"
少年抿了抿唇,最终点头:"好。"
宫尚角将紫砂壶倾斜,琥珀色的茶汤在空中划出一道晶莹的弧线:"而且你要记住越漂亮的女人,越危险,莫要和她们走的太近。"他说话时睫毛低垂,在冷白的脸上投下两道阴影,教人看不清眼中情绪。
"上官浅吗?她...漂亮吗?"宫远徵听见自己喉咙里挤出的声音干涩得陌生。茶盏在指间转了半圈,他突然意识到这是第一次听兄长用这样的词汇评价女子。
少年忽然觉得胸口发闷。他自幼痴迷毒理,熟知世间千百种致命毒物的性状,却对"漂亮"这般寻常字眼感到茫然。
记忆如潮水翻涌——那夜医馆烛火幽微,闯入者白衣胜雪,提着竹篮的腕子细得像一折就断。当她在黑暗里仰起脸时,月光恰好描摹出那精致的下颌线,确实当得起哥哥说的...
"问你个问题。"宫尚角突然打断他的思绪,指尖轻轻点着案几,"上官浅和云为衫,谁更漂亮?"
茶盏险些脱手。宫远徵耳根腾地烧了起来,眼前浮现出那两个女子的面容:一个总是温温柔柔笑着,眼里却像藏着冰;另一个...他不怎么熟悉,他猛地灌了口茶:"都...都挺..."喉结滚动几下,终是泄气般嘟囔道:"好吧,上官浅更漂亮些吧,但更有脾气和傲气。"说完立刻懊恼地咬住舌尖,仿佛承认这点就输掉了什么似的。
"你说的不错"宫尚角忽然倾身,炉火将他半边脸映得如同鎏金面具,"但两人都不好惹,莫要小瞧了女人。有时候不是她们自身有多厉害,而是对人心的影响。"他说话时嘴角噙着笑,眼神却冷得像淬了毒的银针。
炭火被一勺凉水浇灭,发出"嗤"的声响。宫远徵起身,走出两步又折返,站在门槛投下的光影交界处。少年人的背影单薄却挺拔,像一柄刚开刃的剑。
"哥..."他声音闷在毛领里,"除了漂亮,你还看中上官浅什么呀?"
风掠过庭院里的梅枝,将几片花瓣吹进屋内,落在宫尚角未饮尽的茶汤里。男人垂眸看着那片缓缓沉底的绯色,笑意像水面涟漪般转瞬即逝。他只将茶盏举到唇边,任由蒸腾的热气模糊了面容“她啊,很特别,你不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