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噙霜16

满月宴后，王若弗终于找到了机会。这日盛纮去衙门应卯，她带着刘妈妈径直闯进林栖阁。

"按规矩，庶子该养在嫡母跟前。"王若弗居高临下地看着正在喂奶的林噙霜，"今日我就把长枫抱回去。"

林噙霜慢条斯理地整理好衣襟，突然将孩子往王若弗怀里一送："大娘子既然喜欢，抱去便是。"

王若弗猝不及防接住孩子，一时竟愣住了。她原以为会看到林噙霜哭求的场面，没想到...

"你...你不怕我亏待了他？"王若弗狐疑地问。

林噙霜端起茶盏抿了一口，唇角勾起一抹笑："大娘子是嫡母，教养子女本是分内之事。"她抬眼，目光冷得像冰，"若没什么事，妾身要歇息了。"

王若弗抱着啼哭不止的婴儿站在那儿，竟不知该如何是好。她本想借机拿捏林噙霜，却被这不按常理出牌的反应打得措手不及。

傍晚盛纮回府，听说长枫被抱去了正院，当即变了脸色。他赶到时，正看见王若弗手忙脚乱地哄着哭闹不止的婴儿，奶娘在一旁手足无措。

"你这是做什么！"盛纮一把夺过孩子，怒视王若弗，"霜儿刚出月子，你就来抢孩子？"

王若弗急得直跺脚："是那贱人自己塞给我的！"

"胡说！"盛纮检查着孩子是否受了委屈，"霜儿最是柔弱，定是你逼迫于她！"

当盛纮抱着长枫回到林栖阁时，林噙霜正对镜梳妆。见他们进来，她起身行礼，目光扫过孩子时没有丝毫波动。

"主君还是把哥儿送去大娘子那儿吧。"她轻声道，"妾身年轻不懂事，如今还是妾室，怕教养不好。"

盛纮心头一痛。他知道霜儿还在怨他，可孩子是无辜的啊。他将长枫交给奶娘，握住林噙霜冰凉的手："霜儿，我知道你心里苦。但长枫是我们的骨肉，你..."

"妾身明白。"林噙霜抽回手，转身去整理妆台，"主君放心，妾身会好好待他。"

可她说到做到的方式，却是将长枫完全交给奶娘嬷嬷。除了必要的请安，她从不多看这孩子一眼。有次长枫发高热，奶娘急得来找，却见林小娘正在悠闲地插花。

"请大夫便是。"她头也不抬地说，"何必来扰我？"

这话传到老太太耳中，

"这孩子...是把怨气撒到长枫身上了。"老太太叹息着放下笔，对房妈妈道，"去把我那对长命锁拿来，一个给华兰，一个...给长枫吧。"

房妈妈欲言又止："老太太，林小娘她..."

"她恨我。"老太太望向窗外已经开始凋零的海棠，眼中泛起泪光，"我当初若不让她去送那盘点心..."

此时林栖阁内，林噙霜正对着铜镜，镜中的美人眼波流转，唇畔含春，任谁看了都会心生怜爱。

她转身时已换上温柔似水的表情，从雪娘怀中接过长枫。

孩子闻到母亲的气息，竟止住了啼哭。林噙霜凝视着这张与盛纮有七分相似的小脸，忽然低头在孩子耳边轻声道：

"你可得快些长大，如果还是个白眼狼，看娘亲怎么收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