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嬿婉197
养心殿内,乾隆正批阅着兆惠将军从西北送来的捷报。殿外春光明媚,透过雕花窗棂洒落一地碎金。
他手中的朱笔在奏折上勾画,眉头微蹙,西北战事虽平,但边陲小族的归顺往往暗藏玄机。
"皇上,该歇息了。"进忠轻手轻脚地进来,手中捧着一盏新沏的龙井,"兆惠将军的折子已经看了两个时辰了。"
乾隆放下朱笔,揉了揉太阳穴:"西北虽定,但寒部素来狡诈,此番归顺,朕总觉得有些蹊跷。"
进忠躬身道:"兆惠将军已抵京郊,带着寒部进献的公主和贡品,明日便可入宫觐见。听说那寒部公主..."他欲言又止。
乾隆眼中闪过一丝兴味:"怎么?朕听闻这寒部公主有倾国倾城之貌?"
"奴才不敢妄言,只是听护送将士们议论,说那公主肌肤如雪,眼眸如星,更有一身奇香,所到之处,连蝴蝶都会追随。"
乾隆轻笑一声:"边塞女子,能有何等姿色?不过是没见过世面的将士们夸大其词罢了。"
话音未落,殿外传来一阵环佩叮当。魏嬿婉身着淡粉色绣金凤旗袍,手捧一盏参汤款款而入。她耳尖地捕捉到乾隆与进忠的对话,眼中闪过一丝冰冷,却在抬头时换上温婉笑容:"皇上劳累多时,该歇息了。"
"明日庆功宴,后宫妃嫔都参加。寒部归顺,朕要大宴群臣。"乾隆说着,去端那碗参汤。
魏嬿婉低头应是,嘴角勾起一抹几不可见的冷笑:"臣妾听闻寒部公主以体香闻名,明日定要好好见识一番。"她故意加重了"体香"二字,眼中闪过一丝算计。
乾隆饮尽参汤,并未察觉她话中有话:"边塞女子,能有什么好香?不过是些粗制香料罢了。"
次日清晨,太和殿前早已张灯结彩。七十二盏宫灯高悬,红毯从丹陛直铺到殿外广场。百官按品阶肃立两侧,乐师们在廊下调试着编钟与笙箫。
如懿端坐在纯贵妃对面,她身侧的芸枝低声道:"娘娘,听说这寒部公主美若天仙,寒部特意将她献给皇上..."
如懿轻轻摇头:"边塞女子入宫,未必是福。"
她抬眼望向龙椅上的乾隆,只见皇帝虽面带微笑,但眉宇间隐约透着一丝疲惫。
忽然鼓乐齐鸣,兆惠将军身着戎装大步走入,在御前单膝跪地:"臣兆惠,叩见皇上!"
乾隆高坐龙椅,冕旒下的目光锐利如鹰:"爱卿平身。此番平定西北,爱卿功不可没。"
"臣不敢居功,全赖皇上洪福齐天,将士用命。"兆惠起身,侧身示意身后被红绸遮盖的轿辇,"寒部为表归顺之心,特献上公主寒香见,愿永世臣服。"
乾隆眼中闪过一丝兴味:"哦?朕倒要看看这寒部公主是何等人物。"
"宣寒部公主寒香见觐见!"
殿内顿时鸦雀无声。一个身着雪白纱裙的女子缓步而出,面上蒙着同色面纱,只露出一双如寒星般清冷的眼睛。她行走时如踏云而行,每一步都轻盈得仿佛不沾尘埃。
"寒香见参见皇上。"女子的声音如清泉击石,带着几分漠北特有的清冷。她行礼的姿态与中原女子不同,右手抚胸,微微躬身,却自有一番风骨。
乾隆强忍着突然加剧的头痛,勉强笑道:"公主远道而来,不必多礼。"
他注意到当她移动时,空气中似有若无地飘散着一缕冷香,不似宫中常用的龙涎或沉檀,倒像是雪后初绽的梅花,清冽中带着一丝苦涩。这香气让他感到一阵莫名的眩晕。
兆惠适时上前:"启禀皇上,香见公主擅舞,尤其一曲'雪魂舞'名动漠北,不知可否为陛下一展风采?"
"准。"乾隆抬手。
殿内金碧辉煌,烛火摇曳间,西域进贡的沉香在鎏金兽炉中袅袅升起。
寒香见微微颔首,乐师们指尖轻挑,一曲《雪域梵音》悠然响起。
她随着节拍轻移莲步,素白广袖如流云舒展,绣着暗纹的裙裾在汉白玉地面上逶迤而过。
那纤纤玉足踏着乐点,每一步都似踩在云端,白衣翩跹间,宛如雪原上不染尘埃的精灵。
"这寒部公主果真名不虚传。"纯贵妃捏着绢帕低声感叹,眼角余光却瞥向龙椅上的帝王。
突然,琵琶声转急如骤雨,寒香见一个旋身,腰间银铃骤响。面纱被殿外穿堂风掀起,如一片薄雾飘落在地——
殿内顿时一片寂静,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那是一张怎样惊心动魄的脸啊!肌肤如新雪初霁,在宫灯映照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眉似远山含黛,眼若寒潭映月,长睫垂下时投下的阴影都带着几分仙气;唇若点朱,不施胭脂却自有一抹嫣红。
最摄人心魄的是她周身散发出的冷冽香气,似梅非梅,似雪非雪,让人想起遥远雪山之巅千年不化的冰莲。
"这香气..."舒妃突然捂住口鼻,身旁的庆嫔已经打起喷嚏。
嫔妃们或惊叹或嫉妒,几位年轻大臣更是看得痴了,连御前失仪都忘了顾忌。
唯独乾隆,在闻到那股香气的瞬间,五指猛然收紧。他感到一阵眩晕,胃里翻江倒海,那香气仿佛化作无数细针,刺入他的太阳穴。他强撑着龙椅扶手,努力维持着帝王威仪。
"皇上面色不佳,可是不适?"魏嬿婉假装关切地询问,实则早已注意到乾隆的异常。
乾隆强忍不适,摆手示意自己无事。
乐声越发急促,寒香见足尖点地,连续七个回旋,雪白衣袂翻飞如绽放的优昙花。
就在众人屏息凝神之际,她突然从广袖中抽出一把镶嵌红宝石的匕首!刀光如电,直扑龙椅——
"护驾!"进忠尖利的嗓音划破凝滞的空气。变故来得太快,侍卫们还在数丈之外。
魏嬿婉瞳孔骤缩,电光火石间,她猛地扑向乾隆。"皇上小心!"她高声喊道,声音中满是惊恐与决绝。
"噗嗤!"利刃入肉的声音令人毛骨悚然。寒香见显然没料到会有人阻拦,匕首偏离原本轨迹,却仍深深刺入魏嬿婉右肩胛。鲜血瞬间在明黄衣料上洇开,像极了雪地里怒放的红梅。
"嬿婉!"乾隆接住软倒的娇躯,怀中人脸色惨白如纸。
更骇人的是,她下身宫裙正迅速被鲜血浸透——那是他们尚未公开的皇嗣。帝王目眦欲裂:"太医!快传太医!"
十余名带刀侍卫已将寒香见团团围住。这位冷艳的公主竟反常地没有挣扎,任由他们反剪双臂按跪在地。
她雪白的脖颈高昂着,眼中震惊渐渐化作凄然:"我...我没想..."镶金匕首当啷落地,刀刃上还挂着魏嬿婉的血珠,"我只是想自杀......为何会变成这样!"
"放肆!"乾隆暴怒如雷,怀中魏嬿婉的鲜血已经染红他半边龙袍。他看着魏嬿婉渐渐失去血色的脸庞,心如刀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