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嬿婉170
諴亲王福晋行礼退下后,乾隆在殿内来回踱步,怒火几乎要冲破胸膛。
嘉嫔竟敢勾结朝臣为儿子谋储位,永珹又公然与和亲王交好——这对母子,是要翻天不成
"好一个嘉嫔!好一个永珹!"乾隆突然停下脚步,一掌拍在紫檀御案上,震得案上的青玉笔架叮当作响。
他面色铁青,眼中怒火几乎要化为实质,"朕还没老糊涂呢,就敢在朕眼皮底下结党营私!"
殿外传来细碎的脚步声,进忠弓着腰小心翼翼地走到殿门前,却不敢贸然进入。他在门外踌躇片刻,终于壮着胆子轻声道:"皇上,四阿哥到了。"
"让他滚进来!"乾隆的声音如同寒冬腊月的冰凌,刺得进忠浑身一颤。
片刻后,四阿哥永珹踏入殿内。他十几岁的年纪,面容继承了乾隆的俊朗轮廓,此刻却因宿醉而显得憔悴不堪。
那双与乾隆如出一辙的丹凤眼下挂着明显的青黑,锦袍上还沾染着未散的酒气。当他看到父皇阴沉如水的面色时,立刻跪下行大礼:"儿臣参见皇阿玛,皇阿玛万岁万岁万万岁。"
乾隆冷冷注视着跪在地上的儿子,目光如刀般锋利:"昨夜在哪?"
永珹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他咽了口唾沫,声音有些发颤:"回皇阿玛,儿臣...儿臣在和亲王府上。"
"做什么?"乾隆的声音又冷了几分。
"五叔...和亲王邀儿臣赏画..."永珹的喉结上下滚动,"后来...后来小酌了几杯..."
"小酌?"乾隆猛地一拍桌案,案上的奏折都跳了起来,"从昨日酉时到今日辰时,这叫小酌?朕看你是把脑子都泡在酒缸里了!"
永珹慌忙以头触地:"儿臣知错!请皇阿玛息怒!"
"知错?"乾隆冷笑一声,绕过御案走到永珹面前,"你错的可不止这个!皇子结交朝臣是什么罪过?你心里不清楚?"
永珹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不服:"和亲王是儿臣的五叔,是自家人..."
"放肆!"乾隆怒喝一声,声音震得殿梁上的灰尘都簌簌落下,"他是宗室亲王,更是朝廷重臣!你身为皇子,私下与他往来,是想结党营私吗?"
殿内空气仿佛凝固,永珹脸色煞白,酒意全消。他没想到平日里对他还算宽和的父皇今日会如此震怒,更没想到与和亲王的交往会被视为结党。他张了张嘴,却不知该如何辩解。
正在这时,进忠又匆匆入内:"皇上,嘉嫔娘娘在殿外求见。"
乾隆眼中寒光一闪:"来得正好!宣!"
嘉嫔刚踏入殿内就感受到皇帝凌厉的目光,腿一软跪了下来:"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嘉嫔,"乾隆的声音冰冷得不带一丝温度,"你送给諴亲王福晋的黄玉和虹缎,是从哪来的?"
嘉嫔浑身一颤,她惊恐地看向跪在一旁的儿子,又迅速低下头:"臣妾...臣妾..."
"说!"乾隆一声厉喝。
"是臣妾的体己..."嘉嫔的声音细如蚊蚋,"臣妾只是觉得福晋待人亲厚,所以..."
"所以就想让她推举永珹为太子?"乾隆打断她,每个字都像刀子般锋利,"你好大的胆子!后宫干政是什么罪过,用朕提醒你吗?"
嘉嫔伏地痛哭,精心修饰的妆容被泪水冲花:"皇上明鉴,臣妾绝无此意啊!臣妾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乾隆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只是觉得朕老了?只是急着给你儿子铺路?嘉嫔,朕平日待你不薄,你就是这么回报朕的?"
永珹见母亲如此狼狈,忍不住膝行几步挡在她面前:"皇阿玛,额娘她..."
"闭嘴!"乾隆一脚踢开永珹,"朕还没跟你算完账!"
嘉嫔见状,不顾形象地爬上前抱住乾隆的腿:"皇上,千错万错都是臣妾的错,珹儿他还小,不懂事,求皇上饶了他吧..."
乾隆厌恶地抽回腿,冷冷扫视跪在地上的母子二人,心中怒火与失望交织。
他深吸一口气,沉声道:"嘉嫔言行失检,禁足景阳宫一个月,抄写宫规百遍。四阿哥永珹闭门思过,抄写《资治通鉴》十遍!什么时候抄完什么时候出来!"
待二人被带下去后,乾隆召来傅恒和于敏中。他负手站在窗前,声音低沉:"传朕旨意,即日起,皇子不得私下结交朝臣,违者严惩不贷。另,念和亲王军机处事务繁重,着其卸任军机大臣一职,改任宗人府宗令。"
傅恒和于敏中交换了一个眼神。傅恒谨慎地开口:"皇上,和亲王毕竟是..."
"朕意已决。"乾隆打断他,转身时龙袍带起一阵风,"军机处事务由你暂领。于敏中,拟旨去吧。"
"臣遵旨。"二人不敢再多言,躬身退下。
待大臣退下后,乾隆独自站在空荡的养心殿内,疲惫地揉了揉眉心。
作为帝王,他必须维护朝纲,防范任何可能的结党行为。但最让他心寒的是,他正值壮年,永珹与和亲王竟然就开始暗中勾连!
"进忠,"他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去查查,四阿哥与和亲王往来多久了,都谈些什么。记住,要悄悄的。"
"嗻。"进忠领命而去,轻手轻脚地退出殿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