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里的甜意绵长
厨房的抽油烟机声渐渐歇了，张婶把最后一碗番茄蛋汤端上桌时，恰好撞见凌云霄正弯腰给姚鉴栩系松开的鞋带。暖黄的灯光落在两人交叠的身影上，连空气里都裹着蜜似的甜。
“凌先生，姚小姐，菜都齐了。”张婶笑着退出去，贴心地带上了餐厅的门。
姚鉴栩踮着脚往餐桌看，糖醋排骨泛着油亮的琥珀色，酸甜的香气直往鼻尖钻。她刚要伸手去捏一块，就被凌云霄轻轻拍开手背：“先洗手，刚剥完橘子手上有汁。”他拉着她往厨房走，水流过指尖时，还不忘帮她仔细搓掉指缝里的橘子皮残渣。
饭桌上，凌云霄的筷子几乎没停过，净往姚鉴栩碗里夹菜。她碗里的排骨堆得冒了尖，忍不住推回去一块：“你也吃啊，我一个人吃不完这么多。”
“多吃点，下午闹了半天，肯定饿了。”凌云霄把排骨又塞回她碗里，自己却夹了一筷子清淡的青菜，“我晚上少吃点，免得积食。”他看着姚鉴栩咬着排骨笑眼弯弯的样子，眼底的温柔又浓了几分——比起山珍海味，他更爱看她吃得满足的模样。
吃到一半，姚鉴栩忽然想起电脑里的“假契约”，搁下筷子就要去删。凌云霄一把拉住她的手腕，指尖带着温热的触感：“说了不用删，留着当纪念。”他俯身凑近她耳边，声音低哑带着笑意，“下次你再闹脾气，我就拿这个‘威胁’你，说要按契约里的‘条款’罚你——比如，罚你陪我看一晚上文件。”
姚鉴栩脸颊一热，伸手推他的胸口：“谁要陪你看文件，你那些合同比课本还无聊。”嘴上这么说，却乖乖坐回椅子上，任由他握着自己的手。
饭后，凌云霄收拾碗筷，姚鉴栩就坐在厨房门口的小凳子上陪着。她看着他熟练地洗碗、擦灶台，袖口挽起露出小臂流畅的线条，忽然觉得这样的日子真好——没有试探，没有不安，只有两个人守着一盏灯、一顿饭的安稳。
等凌云霄擦干净手走出来时，就看见姚鉴栩抱着抱枕靠在沙发上打哈欠，眼尾泛着淡淡的红。他走过去，轻轻把她打横抱起：“困了就去睡，别在这儿硬撑。”
“不困，”姚鉴栩往他怀里缩了缩，鼻尖蹭过他的衬衫，还是熟悉的雪松味，“想跟你再待一会儿。”
凌云霄抱着她走到阳台，夜里的风带着点凉意，他把外套脱下来裹在她身上。远处的霓虹透过玻璃映进来，
周三傍晚，深秋的冷雨敲打着“云顶公馆”的落地窗，姚鉴栩裹着件米白色羊绒披肩，坐在客厅地毯上整理旧相册。指尖刚触到一张她和凌云霄的合照，玄关处就传来钥匙转动的声响——是凌云霄回来了。
她抬头时，正撞见他脱下黑色风衣，西装袖口沾着些未干的雨渍，平日里一丝不苟的领带也松了半截。以往这个点，他总是带着一身雪松味的清爽，可今天，她却在他衣角嗅到了一丝极淡的女士香水味，还混着点红酒的醇香。
“怎么坐在地上？”凌云霄走过来，伸手想拉她，指腹刚碰到她的手腕，就被姚鉴栩轻轻避开。她把相册合上，声音比窗外的雨还凉：“今天回来得比平时晚，是有应酬？”
凌云霄的动作顿了顿，弯腰将她散落的碎发别到耳后，语气还算温和：“临时加了个合作洽谈，对方是‘星曜集团’的张总，带了助理过来。”他没提香水味，也没说酒渍的来源，只是伸手去抱她：“地上凉，起来坐沙发上。”
姚鉴栩却往后退了半步，目光落在他西装下摆那片浅淡的酒渍上：“张总的助理，会用‘午夜飞行’这款香水？”她之前在闺蜜的生日宴上闻过，清冷又带着点侵略性的味道，和凌云霄身上的气息格格不入。
这话一出，凌云霄的眼神沉了沉。他站直身体，解开衬衫最上面的两颗纽扣，露出颈间一点极淡的红痕——不是吻痕，更像是被什么东西勾到的划痕。“洽谈时张总的助理不小心洒了红酒，我帮着扶了一把，香水味应该是那时候沾上的。”他走到她面前，蹲下身，平视着她的眼睛，“鉴栩，我没必要骗你。”
可姚鉴栩却没接话，只是想起早上路过他书房时，无意间瞥见他电脑屏幕上的聊天记录——备注“张助理”的人发了句“凌总，明晚的私人画展，我帮您留了最好的位置”，后面还跟了个带着爱心的表情。她当时没多想，现在却觉得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着，闷得发慌。
正僵持着，门铃突然响了。凌云霄起身去开门，门外站着个穿杏色连衣裙的女人，手里拎着个精致的礼品盒，正是“星曜集团”的张助理，张曼妮。她看到客厅里的姚鉴栩，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惊讶：“凌总，抱歉打扰了，我是来送今天落在您车上的文件的。”
张曼妮走进来，目光若有似无地扫过姚鉴栩，把礼品盒递到凌云霄面前：“这是我托朋友从法国带的马卡龙，听说姚小姐喜欢甜食，正好一起送给您。”她说话时，身上的“午夜飞行”香水味更浓了，甚至故意往凌云霄身边靠了靠。
姚鉴栩看着这一幕，手指攥紧了羊绒披肩的边角，指节泛白。她没等凌云霄开口，就站起身，走到玄关处拿起自己的外套：“你们聊，我出去买点东西。”
“鉴栩！”凌云霄一把拉住她的手腕，力道比平时重了些，“外面下雨，要什么我让管家去买。”他转头看向张曼妮，语气冷得像冰：“文件放下，你可以走了。”
张曼妮脸上的笑容僵了僵，却没立刻离开，反而看着姚鉴栩，语气带着点委屈：“姚小姐，您别误会，我和凌总只是工作关系。”
“是不是工作关系，不用跟我说。”姚鉴栩挣开凌云霄的手，拉开门就往外走。冰冷的雨水瞬间打湿了她的头发，深秋的风刮在脸上，像小刀子一样疼。她没走多远，身后就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下一秒，一件带着体温的黑色风衣就裹住了她。
凌云霄把她紧紧抱在怀里，下巴抵在她发顶，声音里带着从未有过的慌乱：“别乱跑，这么冷的天，冻感冒了怎么办？”他低头看她，才发现她眼眶红了，脸上全是雨水和泪水混在一起的痕迹。
“凌云霄，”姚鉴栩的声音带着哽咽，“你是不是觉得，不管我怎么想，你只要解释一句，我就该信？”她想起这半年来，他总是忙着开会、出差，有时候深夜回来，身上还带着陌生的气息，她从没问过，可今天张曼妮的出现，像一根导火索，把所有的不安都点燃了。
凌云霄把她抱得更紧，伸手擦掉她脸上的泪水，指尖带着颤抖：“是我不好，没早点跟你说清楚。张曼妮之前就对我示好过，我一直没理她，今天的洽谈也是推不掉的合作。”他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打开和张曼妮的聊天记录，当着她的面一条一条删除：“我现在就把她拉黑，以后再也不跟‘星曜集团’合作，好不好？”
姚鉴栩看着他慌乱的样子，心里的委屈忽然就散了大半。她知道凌云霄不是那种人，可女人的敏感，还是让她忍不住在意。她伸手抱住他的腰，脸贴在他温热的衬衫上，声音闷闷的：“我不是不信你，就是……看到她那样，我不舒服。”
“我知道，是我没处理好。”凌云霄低头在她额间印下一个吻，带着雨水的凉意，却格外认真，“以后不管什么事，我都跟你报备，绝不让你再受这种委屈。”他拉起她的手，往回走：“外面冷，咱们回家，我让厨房给你煮姜茶，再把你爱吃的草莓蛋糕热一热。”
回到公馆时，张曼妮已经走了，管家把她带来的马卡龙扔进了垃圾桶，还贴心地换了新的香薰——是姚鉴栩最喜欢的柑橘味。凌云霄把她带到浴室，放好热水，又找了件厚厚的珊瑚绒睡衣给她：“先泡个澡暖一暖，我去煮姜茶。”
姚鉴栩泡在热水里，听着外面传来的脚步声，心里暖暖的。等她换好睡衣走出去时，客厅的茶几上已经放好了姜茶和草莓蛋糕，凌云霄正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她之前整理的旧相册，一页一页地翻着。
“在看什么？”她走过去，坐在他身边。
凌云霄指着一张照片，照片上是去年冬天，他们在滑雪场拍的，姚鉴栩裹着红色的羽绒服，笑得眼睛都眯了，他则穿着黑色的滑雪服，从后面抱着她，眼底全是温柔。“想起去年带你去滑雪，你摔了好几次，还嘴硬说自己会滑。”他转头看她，伸手把她揽进怀里，“鉴栩，不管以后有多少人来打扰我们，我都不会放开你的手。”
姚鉴栩靠在他怀里，咬了一口草莓蛋糕，甜腻的味道在嘴里化开。她抬头看着他，忽然笑了：“那你以后要是再敢让别的女人靠近你，我就把你的黑卡没收，让你只能吃泡面。”
凌云霄低笑出声，低头在她唇上亲了一下，声音带着宠溺：“好，都听你的。别说没收黑卡，就是让我天天给你洗袜子，我也愿意。”
窗外的雨还在下，可客厅里却暖得像春天。姚鉴栩知道，爱情里难免会有误会和不安，但只要两个人愿意坦诚相对，那些小插曲，只会让彼此的心靠得更近。就像此刻，她靠在凌云霄怀里，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心里满是踏实——这就是她想要的，最真实的幸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