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蔷薇
庆生后的某个清晨,姚鉴栩在工作室的画架前专注调色,却被突如其来的震动打断。窗外乌云翻涌,整座城市拉响了防震警报。慌乱的人群中,她下意识摸向手机,却发现凌云霄的消息早已置顶:"别慌,我在来接你的路上,去安全通道等我。"
当凌云霄浑身湿透地撞开工作室的门时,姚鉴栩正护着未完成的画作后退。他二话不说将她裹进外套,用身体挡住掉落的石膏雕塑:"先顾人,画没了我赔你十个。"两人蜷缩在楼梯间的半小时里,姚鉴栩听着他沉稳的心跳,突然意识到这份安全感早已成为习惯。
余震停歇后,凌云霄主动加入志愿者队伍,协助清理废墟。姚鉴栩默默将画具搬到临时安置点,支起画架为受灾的孩子们画像。当她抬头寻找灵感时,总看见凌云霄抱着物资穿梭的身影,汗水浸透的衬衫下,他的轮廓与记忆中那个拼命弥补过错的少年渐渐重叠。
三个月后的艺术展开幕式上,姚鉴栩的《守护》系列惊艳全场。其中一幅描绘地震中男人护着女孩的油画前,挤满了驻足赞叹的观众。画中男人的侧脸被夕阳镀上金边,而女孩望向他的眼神里,藏着跨越山海的眷恋。
庆功宴上,凌云霄突然将她拉到露台。月光下,他单膝跪地,手中戒盒里的钻石折射出熟悉的银色光芒——正是用她儿时的月牙玉佩重新锻造的婚戒。"还记得你说过,真正的守护不是占有,而是并肩前行?"他的声音带着微颤,"这次换我问你,愿不愿意和我签一份终身合同,做彼此永远的搭档?"
姚鉴栩的泪水滴落在戒盒上,倒映出漫天星辰。她俯身吻去他眼角的湿润,轻声道:"成交,但条款里得加上,每年生日都要陪我去看海。"海风裹挟着承诺掠过耳畔,远处的城市灯火渐次亮起,照亮了两个紧紧相拥的身影,如同他们的爱情,历经风雨,却愈发璀璨。
深秋的苏黎世,细雨如银针般穿透梧桐叶。姚鉴栩站在美术馆的落地窗前,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无名指上的婚戒。她的羊绒大衣落满细碎雨珠,眼神却死死盯着展厅中央——那里站着个穿猩红礼裙的女人,正踮脚为凌云霄整理领带。
"这位是凌总的未婚妻?幸会。"女人转身时,烈焰红唇勾起毒蛇吐信般的弧度。她腕间的红宝石手链晃得姚鉴栩眯起眼,对方指尖还残留着凌云霄西装的深蓝色纤维。
凌云霄的喉结滚动了一下,避开她的目光:"阿栩,这是罗氏集团的罗茜,我们正在谈跨国艺术基金的合作。"他刻意保持的疏离语气,却被罗茜突然挽住手臂的动作击碎。
姚鉴栩感觉胸腔被冰锥刺穿,却仍保持着得体的微笑。她注意到罗茜耳垂上的钻石耳钉,和三小时前自己在首饰盒里失踪的那对一模一样。当罗茜娇嗔着说"凌总非要给我挑生日礼物"时,姚鉴栩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深夜的公寓弥漫着威士忌的味道。凌云霄带着酒气归来,领带歪斜,衬衫领口沾着口红印。"今天庆功宴......"他的解释被姚鉴栩举起的手机打断——屏幕上是罗茜发在社交平台的照片,两人在私人游艇上举杯,配文"新欢胜旧爱"。
"所以你把我们的结婚纪念日,变成了商业联姻的筹码?"姚鉴栩的声音像碎冰,婚戒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她想起白天罗茜涂着蔻丹的手指划过凌云霄锁骨的模样,胃部一阵翻涌。
凌云霄突然抓住她的手腕,眼底闪过疯狂:"你根本不懂!罗氏掌握着你的画展命脉,我做这些都是为了保护你!"他的掌心滚烫,却灼得她想要逃离。
窗外惊雷炸响,姚鉴栩挣脱桎梏后退。闪电照亮墙上的婚纱照,照片里相拥的两人笑容灿烂,与此刻的剑拔弩张形成讽刺对比。她摘下婚戒放在玄关,雨水顺着玻璃蜿蜒而下,模糊了凌云霄骤然苍白的脸。
"从今天起,我们两清。"她转身时,听见身后传来瓷器碎裂的声响,混着男人压抑的呜咽。暴雨冲刷着苏黎世的街道,带走了所有关于永恒的誓言,只留下满地狼藉的承诺,在黑暗中泛着血色的光。苏黎世的暴雨倾盆而下,冲刷着美术馆的玻璃幕墙。姚鉴栩死死攥着手机,指节泛白,屏幕上罗茜那张得意洋洋的照片像一把利刃,狠狠剜着她的心。照片里,凌云霄与罗茜在私人游艇上,相视而笑,罗茜戴着她的钻石耳钉,亲密无间的模样刺痛了她的双眼。
深夜,公寓里一片昏暗,只有窗外偶尔闪过的闪电照亮屋内。凌云霄浑身酒气地推门而入,领带歪斜,衬衫领口那抹鲜艳的口红印格外刺眼。姚鉴栩站在落地窗前,背对着他,身影在黑暗中显得格外单薄。
“今天庆功宴......”凌云霄含糊不清地开口,试图解释。
“够了!”姚鉴栩猛地转身,眼中满是绝望与愤怒,“你以为我是傻子吗?结婚纪念日,你却和别的女人在一起,还把我们的婚戒送给她当礼物!”她的声音颤抖着,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不肯落下。
凌云霄向前一步,想要抓住她的手,却被她侧身躲开。“阿栩,你听我解释,这都是为了我们的未来,罗氏集团对我们太重要了......”
“未来?”姚鉴栩冷笑一声,笑声里满是悲凉,“我们还有未来吗?从你选择和她在一起的那一刻起,我们就已经结束了。”她缓缓摘下婚戒,放在玄关的桌上,那枚承载着他们誓言的戒指,此刻却显得如此冰冷。
突然,凌云霄情绪失控,一把掀翻了旁边的茶几,玻璃杯碎裂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刺耳。“为什么不相信我!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他双目赤红,脸上满是疯狂与痛苦。
姚鉴栩被他的举动惊得后退几步,撞到了身后的柜子。柜子上摆放的婚纱照应声落地,玻璃碎成蛛网状,照片里两人幸福的笑容也变得支离破碎。
“为了我?”姚鉴栩弯腰捡起照片,看着照片里曾经相爱的两人,泪水终于决堤,“你知道吗?当我看到她戴着我的耳钉,当我看到你们亲密的样子,我的心就像被万箭穿心。原来我们的爱情,在你眼里不过是一场可以利用的交易。”
凌云霄跌坐在地上,双手抱头,声音哽咽:“对不起,对不起......”
姚鉴栩擦干眼泪,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凌云霄,我们之间已经回不去了。从今天起,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说完,她拿起外套,转身向门口走去。
就在她即将打开门的瞬间,凌云霄突然冲过来,从背后紧紧抱住她:“不要离开我,阿栩,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恐惧与绝望,泪水打湿了姚鉴栩的肩膀。
姚鉴栩浑身僵硬,心中却早已千疮百孔。她用力挣脱开凌云霄的怀抱,头也不回地冲进了雨幕中。身后,凌云霄的呼喊声渐渐被雨声淹没,而他们曾经的爱情,也在这场暴雨中彻底破碎。
雨越下越大,姚鉴栩在雨中漫无目的地走着,泪水和雨水混在一起。她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只觉得整个世界都崩塌了。曾经那个说要守护她一生的男人,亲手将她推进了痛苦的深渊。
在街道的转角处,一辆失控的汽车突然冲向姚鉴栩。她恍惚间听到了刺耳的刹车声,却已经来不及躲避。在意识消失的最后一刻,她脑海中闪过的,是凌云霄曾经温柔的笑容,和他们一起度过的美好时光。而这一切,都将永远停留在过去,成为她生命中最痛的回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