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不速之客挑衅冰山医生
清晨七点零三分，第一缕阳光透过百叶窗的缝隙，在江深脸上投下一道细长的光影。他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眼睛，后背的伤口已经没那么疼了，只是还有些紧绷的感觉。
"醒了？"陆景曜的声音在旁边响起，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却难掩其中的温柔。
江深转过头，看见陆景曜正趴在床边看着他，眼底有着明显的红血丝，但那双桃花眼里却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像是藏着两颗小星星。
"早。"江深轻声说道，声音还有点没睡醒的慵懒。
"早啊，宝贝。"陆景曜笑着说，伸手想去摸江深的脸，又想起什么似的缩回手，在自己衣服上蹭了蹭才轻轻碰了碰江深的脸颊，"感觉怎么样？伤口还疼不疼？"
江深摇摇头："好多了。"他看着陆景曜眼下的青黑，"你昨晚没睡好？"
"睡得挺好的。"陆景曜嘴硬道，眼睛却不自觉地瞟向旁边的陪护床。江深不用想也知道，他肯定又偷偷跑到床边守着了。
"下次不许这样了。"江深皱了皱眉，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心。
陆景曜心里一暖，笑着凑过去，在江深额头轻轻印下一个吻："遵命，江医生。"
江深的脸颊微微泛红，不自然地别过头："我想喝水。"
"好，我去给你倒。"陆景曜立刻起身去倒水，动作笨拙却认真。他记得医生说过要喝温水，特意用手背试了试温度才递到江深嘴边。
江深喝了几口，感觉嗓子舒服多了。他看着陆景曜忙前忙后的样子，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以前他总觉得陆景曜是个被惯坏的大少爷，什么都不会做，现在才发现，原来他也可以这么细心体贴。
"对了，我让张嫂熬了粥，应该快送过来了。"陆景曜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她说今天熬了你喜欢的海鲜粥。"
江深愣住了："你怎么知道我喜欢海鲜粥？"他好像从来没跟陆景曜说过。
陆景曜挑了挑眉，一脸得意："想知道你喜欢什么还不简单？我可是有特殊渠道的。"其实是他偷偷问了医院的护士，又结合江深以前点外卖的记录，才猜到他可能喜欢海鲜粥。
江深没再追问，心里却暖暖的。他看着陆景曜在病房里来回走动，一会儿整理一下床头柜，一会儿又去看看窗外，像个得了多动症的孩子，却一点也不让人觉得讨厌。
就在这时，病房门被轻轻推开了。一个穿着精致套装的女人走了进来，她身姿优雅，妆容得体，手里拎着一个看起来就价值不菲的果篮。
江深愣了一下，他不认识这个女人。
陆景曜看到来人，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了，眉头紧紧皱了起来："你来干什么？"他的语气带着明显的不耐烦。
苏曼薇像是没听到陆景曜的话，径直走到病床边，目光落在江深身上，眼神里带着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她上下打量着江深，像是在评估一件商品。
"你就是江深医生？"苏曼薇开口，声音柔媚却带着一丝疏离，"我是陆景曜的...朋友，听说他最近一直在照顾你，所以特意过来看看。"她把"朋友"两个字咬得特别重，像是在强调什么。
江深皱了皱眉，没说话。他不喜欢这个女人的眼神，像是在打量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
陆景曜挡在江深面前，隔开了苏曼薇的视线："我们不需要你的关心，你赶紧走吧。"他语气里的厌恶毫不掩饰。
苏曼薇却像是没听到一样，自顾自地把果篮放在床头柜上，然后拿起一个苹果开始削皮："景曜，你就是太心软了。这位江医生不过是举手之劳救了你一命，你却天天守在这里照顾，传出去别人还以为我们陆家欠了他多大恩情呢。"
江深的脸色沉了下来。他最讨厌别人用这种语气说话，好像他救陆景曜是什么图谋不轨的事情。
"苏曼薇，你说话客气点！"陆景曜怒了，语气也冷了下来，"江深是我的救命恩人，也是我..."他顿了顿，看向江深，眼神温柔下来，"...是我喜欢的人。你最好放尊重一点。"
苏曼薇削苹果的手顿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喜欢的人？景曜，你别闹了。你和他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是陆氏集团的继承人，以后是要继承家业，娶一个门当户对的妻子的。而他呢？不过是个医生，就算再优秀，又怎么配得上你？"
"配不配得上不是你说了算的！"陆景曜的火气更大了，"我喜欢谁是我自己的事情，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
"我是为了你好。"苏曼薇放下苹果刀，看着陆景曜，眼神里带着痛心疾首的表情，"景曜，你不要再执迷不悟了。等你玩腻了，受伤的只会是你自己。你想想你的父母，他们会同意你和一个男人在一起吗？更何况还是一个普通家庭出身的男人。"
江深的拳头在被子里悄悄握紧了。他知道苏曼薇说的是事实，他和陆景曜之间确实隔着巨大的鸿沟。但他不喜欢这种被人赤裸裸揭开伤疤的感觉。
"我的事情我自己会处理，不用你操心。"陆景曜的声音冷得像冰，"现在，请你离开。"
苏曼薇却像是没听到一样，转过头看向江深，眼神里带着一丝嘲讽："江医生，我知道你可能觉得景曜现在对你很好，让你产生了一些不该有的幻想。但我劝你还是早点清醒吧。你们之间是不会有结果的。与其到时候被伤得体无完肤，不如现在就离开他，还能保留一点尊严。"
江深猛地抬起头，眼神冰冷地看着苏曼薇："苏小姐，我和景曜之间的事情是我们自己的事，就不劳你费心了。至于我配不配得上他，也不是你能评判的。"
苏曼薇没想到江深会突然开口反驳，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看来江医生还真是有自信。不过我劝你还是不要太天真了。豪门的生活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我们陆家也不会接受一个像你这样...背景普通的人。"
"背景普通怎么了？"陆景曜握住江深的手，眼神坚定地看着苏曼薇，"我爱的是江深这个人，和他的背景没有关系。就算他一无所有，我也一样爱他。"
江深的心猛地一颤，抬头看着陆景曜。他没想到陆景曜会说出这样的话，一股暖流瞬间涌上心头。
苏曼薇的脸色变得很难看："景曜，你..."
"够了！"陆景曜打断她，"我不想再跟你废话了。你赶紧走，以后不要再来打扰我们！"
苏曼薇看着陆景曜坚定的眼神，又看了看他和江深紧握的手，眼神里闪过一丝嫉妒和不甘。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然后笑了笑："好吧，既然你执意如此，我也不勉强。不过景曜，你最好想清楚。不要等到最后才后悔。"她说着，深深地看了江深一眼，眼神里带着一丝威胁，然后转身离开了病房。
病房里顿时安静下来，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
江深看着陆景曜紧绷的侧脸，轻声问道："她是...？"
陆景曜转过脸，勉强笑了笑："一个不相干的人，你别往心里去。"他不想告诉江深苏曼薇的身份，怕他担心。
江深却不相信："她好像很了解你家的事情。"
陆景曜叹了口气，知道瞒不过江深："她是苏氏集团的千金，我们两家是世交。她爸妈一直想让她嫁给我，但我对她一点感觉都没有。"
江深沉默了。他知道苏氏集团，那是和陆氏集团齐名的大企业。苏曼薇的话在他心里敲响了警钟。他和陆景曜之间的差距确实太大了，陆景曜的父母真的会接受他吗？
看出了江深的顾虑，陆景曜握紧他的手："别想太多，我爸妈那边我会处理的。不管他们同不同意，我都不会放弃你的。"
江深抬起头，看着陆景曜坚定的眼神，心里五味杂陈。他相信陆景曜现在说的是真心话，但未来的事情谁又能说得准呢？豪门的阻力不是那么容易克服的。
"我知道这很难，"陆景曜轻轻抚摸着江深的手背，语气温柔，"但我会努力的。给我一点时间，也给我们一点时间，好吗？"
江深看着他，点了点头："好。"他不知道未来会怎样，但他愿意相信陆景曜，愿意和他一起去面对那些未知的困难。
就在这时，病房门又被推开了，这次进来的是张嫂，她手里提着一个保温桶："少爷，江医生，我把粥送来了。"
陆景曜立刻站起身，接过保温桶："张嫂，辛苦你了。"
"不辛苦，应该的。"张嫂笑着说，然后看了看江深，"江医生，你好好养病，少爷这几天都快担心坏了。"
江深的脸颊微微泛红，点了点头："谢谢你，张嫂。"
陆景曜打开保温桶，一股浓郁的海鲜味立刻飘散开来。他盛了一小碗，小心地吹了吹，然后递到江深嘴边："来，尝尝张嫂的手艺，她做的海鲜粥可好吃了。"
江深确实有点饿了，张嘴喝了一口。粥熬得很软糯，海鲜的味道也很鲜美，确实很好吃。他忍不住又多喝了几口。
陆景曜看着他吃得津津有味的样子，心里别提多开心了。他一勺一勺地喂着江深，眼神里充满了爱意。
就在两人享受这难得的温馨时光时，陆景曜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眉头皱了起来。
"我接个电话。"陆景曜说着，站起身走到窗边。
江深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陆景曜接电话的时候一直背对着他，声音压得很低，听不清在说什么，但他的身体却越来越僵硬。
过了一会儿，陆景曜挂了电话，转过身看着江深，脸色很难看。
"发生什么事了？"江深问道，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强烈。
陆景曜走到床边，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是我妈打来的电话。她说...她知道了你和我的事情。"
江深的心猛地沉了下去。他知道，该来的终于还是来了。
"她...她说了什么？"江深紧张地问道。
陆景曜握住他的手，眼神复杂："她让我立刻回家一趟。"
江深看着他，点了点头："你去吧。"他知道，这件事情迟早要面对的。
陆景曜却摇了摇头："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在这里。"
"我没事的，这里有护士照顾。"江深安慰道，"而且张嫂也可以留下来陪我。你还是赶紧回去吧，别让你妈等急了。"
陆景曜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那好吧。我会尽快回来的。你有什么事随时给我打电话，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害怕，我会保护你的。"
江深看着他，笑了笑："我知道。"
陆景曜又叮嘱了张嫂几句，才依依不舍地离开了病房。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江深的心一下子空了。他不知道陆景曜回家会面临什么，也不知道他们的未来会怎样。
张嫂看着江深担忧的样子，轻声安慰道："江医生，你别担心。少爷他一定会处理好的。他对你的心意，我们这些做下人的都看在眼里。"
江深笑了笑，没说话。他知道张嫂是好意，但心里的不安却丝毫没有减少。
他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脑子里乱糟糟的。他想起了苏曼薇的话，想起了陆景曜母亲可能会有的反应，心里越来越害怕。他害怕自己和陆景曜之间真的会因为这些阻力而分开。
不知不觉中，江深竟然睡着了。也许是太累了，也许是潜意识里想逃避现实。
他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和陆景曜站在一个悬崖边，下面是万丈深渊。陆景曜的父母站在他们对面，面目狰狞地让陆景曜离开他。陆景曜紧紧地握着他的手，说什么也不肯放手。就在这时，一阵狂风刮来，他和陆景曜被吹散了。他拼命地想抓住陆景曜的手，却怎么也抓不住。眼看着陆景曜离他越来越远，他急得大喊起来。
"景曜！陆景曜！"
江深猛地睁开眼睛，大口大口地喘着气。额头上布满了冷汗，后背的伤口也因为刚才的挣扎而隐隐作痛。
"江医生，你怎么了？"张嫂听到声音，连忙走过来，担忧地问道。
江深摇了摇头，声音还有点颤抖："我没事，做了个噩梦。"
张嫂松了口气："没事就好。你要不要喝点水？"
江深点点头。张嫂倒了杯水递给他，他喝了几口，感觉好多了。
就在这时，病房门被推开了。江深以为是陆景曜回来了，心里一阵激动，抬头看去，却愣住了。
进来的人不是陆景曜，而是一个他不认识的中年男人。这个男人穿着一身黑色西装，戴着一副金丝眼镜，看起来文质彬彬，但眼神里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江深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他有种预感，这个人的到来，可能会给他和陆景曜的关系带来新的危机。
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在江深脸上停留三秒，男人将手袋放在床头柜沿，金属扣碰撞玻璃台面发出清脆声响。消毒水气味突然变得刺鼻，江深看见对方西装袖口露出的百达翡丽表链，在阳光下折射出冷光。
"江医生，我是陆明远。"男人递来烫金名片的手指修长干净，"景曜的父亲。"
江深的喉结动了动，没能发出声音。床单被他攥出褶皱，后背伤口的钝痛顺着脊椎爬上来。
陆明远没收回手，名片悬在半空："方便聊聊吗？关于你和我儿子。"他视线扫过江深打着石膏的右腿，"或者我应该等你伤势好些？"
"现在可以。"江深接过名片，纸质挺括如手术刀刃，"张嫂，麻烦你先出去。"
张嫂担忧地看他一眼，脚步迟疑。陆明远从西装内袋抽出支票本，钢笔在指间转出利落圆弧："张嫂在陆家工作十六年，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钢笔尖落在支票上，发出沙沙轻响，"五十万，足够你在苏州老家买套不错的房子。"
江深的指甲掐进掌心："陆先生想说什么？"
"我查过你的资料。"陆明远撕下支票推过来，数字刺痛眼睛，"医科大学本硕连读，省医院最年轻的主刀医生，履历很漂亮。"他身体前倾，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如刀，"但你和景曜，中间隔着的不是努力就能填补的鸿沟。"
病房门突然被撞开。陆景曜站在门口，头发凌乱，衬衫领口扯开两颗扣子："爸！您怎么来了？"他冲过来挡在病床前，后背绷得笔直，"我跟您说过，不准您动江深！"
陆明远把支票又往前推了推，声音平静无波："景曜，你母亲在家哭到晕厥，爷爷已经把公司公章收了。"钢笔在桌面上轻点，"要么选陆家继承人的身份，要么收拾行李滚出这个家门。"
江深看着那张支票，又看看陆景曜紧攥的拳头。窗外梧桐叶沙沙作响，有片枯黄的叶子打着旋落下，像极了他此刻的心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