淼祝·溺亡的蓝
黄昏的教室漫着铁锈味,祝时握着圆规的手在发抖。陆逸淼的后颈近在咫尺,阳光透过她雪白的校服衬衫,能看见肩胛骨上那颗朱砂痣随呼吸起伏,像游在宣纸上的红鲤。
铅笔盒突然倾倒,钢尺磕碰出清脆的响。祝时的膝盖压住陆逸淼散开的长发,圆规尖齿卡进对方手腕时,她听见自己喉咙里溢出呜咽——像被人掐住脖颈的猫。陆逸淼的睫毛扫过她手背,沾着美术课遗留的钴蓝色水粉,在皮肤上洇出蝴蝶垂死的纹路。
第一滴血溅上三角函数作业本。陆逸淼的钢笔还夹在指间,墨水混着血浆在草稿纸渗透,洇出毕加索式的抽象图案。祝时嗅到铁腥气里有蓝莓果酱的甜香,那是午休时陆逸淼抹在她吐司上的味道。
圆规扎进锁骨时发出熟透西瓜的闷响。陆逸淼的唇色正迅速褪成粉笔灰,却依然弯着温柔的弧度。祝时看见她口腔里漫出的血泡,每个破碎的泡沫都映着上周三的画面:体育馆更衣室昏黄的灯,陆逸淼替她擦汗的指尖,落在耳垂的呼吸比羽毛更轻。
解剖青蛙的生物刀不知何时到了手里。刀刃剖开校服纽扣的刹那,窗外惊起乌鸦,黑羽掠过水族箱投下游动的影。祝时的手腕被无形的丝线牵引,刀尖沿着肋骨缝隙游走,像在解剖课上剥离蛙膜般精准。陆逸淼的内脏泛着珍珠光泽,随晚风晃动的日光灯管将脂肪层照得晶莹剔透。
血泊漫到第三组课桌时,陆逸淼的左手突然抬起。祝时感觉冰凉的指尖抚上自己脸颊,染血的指甲在颧骨划出五线谱。濒死的少女嘴唇翕动,涌出的血水竟凝成歌谣的形状——是她们在合唱团练过的《绿袖子》。
消防栓突然爆裂。喷涌的水柱将满墙奖状冲刷成苍白肉色,陆逸淼的肠衣漂浮其中,宛如褪色的红领巾。祝时在血水里摸索到半块蓝莓蛋糕,奶油裹着碎齿,这才发现自己的牙关早已将舌尖咬穿。
尖叫卡在喉头化作血痰。
祝时在窒息中猛然坐起,指甲深陷进上铺床板。月光透过铁栏将手掌切成惨白碎片,下铺陆逸淼翻了个身,迷糊间递来保温杯。温水滑过灼烧的喉管时,她借着月光看见对方后颈——那颗朱砂痣正在暗处幽幽发亮,像永不闭合的眼。
欺骗者死于唯一一次诚实。
贪婪者死于唯一一次清廉。
愚昧者死于唯一一次聪慧。
爱慕者死于唯一一次清醒。
冷漠者死于唯一一次热情。
自私者死于唯一一次大方。
固执者死于唯一一次听劝。
悲观者死于唯一一次乐观。
逃避者死于唯一一次面对。
追随者死于唯一一次主观。
“很抱歉,你的选择是错误的。”
“I'm sorry, your choice was w rong"
“你就应该永远这么恶劣的活下去。
"You should live like this forever"
“即便那是正确的选择”
"Even if it's the right choice"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