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凶笔记30%
入夏的黄梅县,被连绵的阴雨裹得透湿
青石板路泛着水光,倒映着两旁低矮的屋檐,空气里弥漫着潮湿的霉味和栀子花的甜香,说不清是清爽还是腻人
卢凌风一行人从甘棠驿出发,本想早日赶回长安,却因连日暴雨冲毁了前路,只得在这黄梅县暂歇
驿馆隔壁是一座名为“听雨书院”的私塾,朗朗书声混着雨声飘过来,倒添了几分雅趣
郑相宜:郑相宜临窗而坐,指尖划过窗棂上的雨珠,轻声道:“这黄梅县虽小,倒有几分诗意。”
薛环:薛环守在她身侧,目光警惕地扫过楼下往来的行人,闻言笑道:“再诗意,也不如长安好。等路通了,我们尽快回去,我带你去吃西市的胡饼,刚出炉的,香脆得很。”
褚樱桃:褚樱桃在一旁翻着白眼:“就知道吃。没听见隔壁书院闹哄哄的?怕是出了什么事。”
果然,没过片刻,就见几个书生慌慌张张地冲出书院,嘴里喊着“杀人了”“独孤瑕叔杀人了”。
卢凌风:卢凌风眉头一挑,起身道:“去看看。”
众人赶到书院时,正见一群书生围着一间厢房,议论纷纷
厢房内,一个身着青衫的书生瘫坐在地,面色惨白,眼神涣散,嘴角挂着诡异的笑,正是他们口中的独孤瑕叔
他面前的书桌上,趴着一个人,后心插着一把匕首,鲜血染红了书卷——正是他的同窗,张崇文
路人男:“是我杀的……是我杀的……”独孤瑕叔喃喃自语,像是魔怔了一般,“他不该勾引轻红……他该死……”
苏无名:“轻红是谁?”苏无名问道
路人男二:“是独孤兄的妻子,”旁边一个书生颤声道,“他们夫妻一向和睦,只是……只是近来独孤兄总说自己做噩梦,梦见张崇文与轻红私会……”
卢凌风上前查验尸体,匕首深入要害,一击毙命
卢凌风:他看向独孤瑕叔:“你何时杀了他?为何杀他?”
路人男:独孤瑕叔突然狂笑起来,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昨夜……昨夜我看见他们在花园私会,他抱着她,亲她……我气疯了,就拿起桌上的匕首……杀了他!哈哈哈,杀得好!”
他的状若疯癫,不似作伪
但郑相宜却注意到,他袖口沾着的泥土,与花园里的湿泥颜色不同,倒像是后院竹林里的黑泥
卢凌风:“薛环,你看住他。”卢凌风道,“苏司马,我们去花园看看。郡主,你与褚樱桃去独孤瑕叔家找找他妻子轻红,问问情况。”
独孤瑕叔的家就在书院后巷,是一间简陋的小院
院门虚掩着,郑相宜推门而入,院里的栀子花被雨打得七零八落,一个人影都没有
褚樱桃:“轻红姑娘?”褚樱桃喊了两声,无人应答
两人走进屋内,陈设简单,却收拾得干净
梳妆台上放着一支银簪,铜镜里映出窗外的雨丝,一切都透着一股诡异的平静——不像有人匆忙离开的样子
郑相宜:“不对劲。”郑相宜走到床边,伸手摸了摸被褥,“被褥是凉的,看来昨夜就没人睡过。”
她目光扫过墙角的水缸,水面漂浮着几片栀子花花瓣,缸底沉着什么东西,黑乎乎的
褚樱桃见状,找来一根竹竿,往缸里一搅,竟捞出了一具女尸!
那女尸穿着浅色襦裙,面容青紫,正是轻红!
褚樱桃:“她也死了!”褚樱桃倒吸一口凉气,“看来独孤瑕叔不仅杀了张崇文,连自己的妻子也杀了!”
郑相宜却摇了摇头,仔细查看轻红的脖颈,那里有一圈淡淡的勒痕
郑相宜:“她是被勒死的,不是匕首伤。而且,她的指甲缝里有少量皮肉,像是死前挣扎时抓到了凶手。”
两人立刻将消息告知卢凌风和苏无名
花园里并没有打斗的痕迹,也没有独孤瑕叔所说的“私会”迹象,倒是在竹林深处发现了几个凌乱的脚印,与独孤瑕叔的鞋码不符
苏无名:“看来,独孤瑕叔在撒谎。”苏无名捻着胡须,“或者,他根本就是被人蛊惑了。”
费神医:回到书院,费神医正在给独孤瑕叔把脉,片刻后,摇了摇头:“他脉象紊乱,心神失守,像是中了迷药,又像是……被人下了蛊。”
裴喜君:“下蛊?”裴喜君惊讶地睁大眼睛
费神医:“不一定是蛊,也可能是某种能让人产生幻觉的草药。”费神医道,“黄梅县多湿,盛产一种‘迷迭花’,晒干后点燃,能让人产生虚妄的幻象。”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粗布短打的青年端着茶水进来,低着头
路人男二:“各位官爷,喝杯热茶暖暖身子吧。”他是书院的仆人,名叫吉祥,平日里负责打扫和端茶送水,性子木讷,很少说话。
郑相宜接过茶杯,指尖不经意间触到他的手,冰凉刺骨
她瞥了一眼他的袖口,沾着些许白色粉末,像是迷迭花的粉末
郑相宜:“吉祥,”郑相宜轻声问道,“昨夜你在书院吗?有没有看到什么异常?”
路人男二:吉祥手一抖,茶水洒了出来,慌忙道:“没……没有。小的昨夜一直在柴房劈柴,什么都没看见。”
他的眼神闪烁,显然在隐瞒什么
接下来的几日,众人分头查探
卢凌风查到张崇文与独孤瑕叔虽为同窗,却素有嫌隙,张崇文曾抢走独孤瑕叔的乡试名额,独孤瑕叔因此郁郁寡欢
苏无名则在书院的柴房里找到了一堆晒干的迷迭花,旁边还有一个空的香囊——与独孤瑕叔腰间挂着的香囊一模一样
苏无名:“看来,是有人用迷迭花让独孤瑕叔产生了幻觉,误以为张崇文与轻红私会,从而痛下杀手。”苏无名道,“而轻红,恐怕是发现了凶手的阴谋,才被灭口。”
薛环:“那凶手会是谁?”薛环问道,“难道是与张崇文有仇的人?”
郑相宜:郑相宜却想起了吉祥:“那个吉祥,反应太可疑了。而且他的袖口有迷迭花粉末,柴房里的迷迭花,也极有可能是他放的。”
众人决定从吉祥入手
褚樱桃悄悄跟踪吉祥,发现他每日除了在书院干活,都会去城郊的一座破庙
褚樱桃:“他去破庙做什么?”褚樱桃回来报告,“那破庙里只有一个瞎眼的老和尚。”
卢凌风:卢凌风当机立断:“去会会那个老和尚。”
破庙阴森潮湿,佛像斑驳。老和尚坐在蒲团上,手里捻着佛珠
路人男:听到脚步声,他抬起头,空洞的眼睛对着众人:“施主们,是来求平安的吗?”
苏无名:“我们想问问,书院的仆人吉祥,为何常来你这里?”苏无名道。
路人男:老和尚叹了口气:“吉祥是个苦命的孩子。他心悦独孤瑕叔的妻子轻红姑娘,可轻红姑娘嫁了独孤瑕叔,他便只能把这份心思藏在心里。每次来,都只是对着佛像哭,说自己命苦。”
众人皆是一惊——原来吉祥喜欢轻红!
郑相宜:“那他有没有说过要对独孤瑕叔和张崇文不利?”郑相宜追问。
路人男:“说过。”老和尚道,“前几日他来,说张崇文调戏轻红姑娘,独孤瑕叔又懦弱,护不住妻子。他恨张崇文无耻,恨独孤瑕叔无能,还说……要让他们都付出代价。”
真相渐渐清晰
吉祥因爱生恨,嫉妒独孤瑕叔能拥有轻红,又恨张崇文调戏轻红,便想用迷迭花让独孤瑕叔产生幻觉,借他之手杀死张崇文,再趁乱杀死轻红,伪造成独孤瑕叔杀妻灭口的假象。
众人立刻赶回书院,却发现吉祥不见了
郑相宜:“他没跑。”郑相宜指着书院后院的古井,“他在那里。”
古井旁,吉祥正站在井边,望着幽深的井水,神情呆滞
听到脚步声,他转过身,脸上没有惊慌,只有一种解脱的平静
路人男二:你们都知道了?”他轻声道,声音沙哑
卢凌风:“是你杀了轻红,对不对?”卢凌风厉声问道
路人男二:吉祥点了点头,眼泪流了出来:“我喜欢她,从第一次见到她就喜欢。她那么好,温柔、善良,不该嫁给独孤瑕叔那个窝囊废,更不该被张崇文那个无赖调戏!”
路人男二:他的声音越来越激动:“我本想让独孤瑕叔杀了张崇文,再把轻红带走,好好对她。可她发现了我的阴谋,说要去报官……我没办法,只能……只能勒死了她……”
郑相宜:“你这不是爱,是占有!是自私!”郑相宜怒道,“你杀了她,毁了她,也毁了你自己!”
路人男二:吉祥瘫坐在地,痛哭流涕:“我后悔了……我真的后悔了……可我已经回不了头了……”
吉祥被官府带走,等待他的将是律法的严惩
结案后,众人在黄梅县又待了几日,等待前路通行
郑相宜想起独孤瑕叔,那个本有才华却因一场阴谋毁了一生的书生,心中有些不忍
“他本可以有更好的前程。”郑相宜对薛环道,“若不是吉祥的算计,他或许能在下次乡试中脱颖而出。”
薛环:薛环握住她的手:“你想帮他?”
郑相宜:郑相宜点头:“我想给他写一封推荐信,若他能改过自新,或许还有机会重新开始。”
她回到驿馆,提笔写下一封推荐信,言辞恳切,详述独孤瑕叔的才华与冤屈,希望当地官员能给他一个改过的机会
写完后,她将信交给官府,托他们转交
离开黄梅县的那天,雨终于停了
阳光穿透云层,照在湿漉漉的街道上,折射出七彩的光
裴喜君:“这黄梅县的雨,总算停了。”裴喜君望着窗外,笑道
苏无名:苏无名捻着胡须:“雨停了,人心的阴霾,也该散了。”
吉祥的疯狂,轻红的惨死,独孤瑕叔的悲剧,都像一场噩梦,留在了黄梅县的雨里
而那封推荐信,或许是这场噩梦里,唯一的一点温暖与希望
郑相宜:“走吧,回长安。”郑相宜轻声道
马车缓缓驶离黄梅县,将那些恩怨情仇抛在身后
前路漫漫,阳光正好,她与他的故事,还在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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