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战

甬道幽深曲折,如同巨蛇的肠道。石壁上布满了滑腻的粘液和巨大的刮痕,空气沉闷得令人窒息,腐朽的腥气浓得化不开。哈莉的脚步声在死寂中回荡,每一步都像踩在心脏上。伤疤的灼痛越来越剧烈,仿佛在警告着前方的恐怖。

终于,甬道豁然开朗。

眼前是一个无比巨大的、阴森的地下洞窟。高耸的石柱支撑着穹顶,上面雕刻着盘绕的巨蛇浮雕,在魔杖微光的映照下显得狰狞可怖。洞窟中央是一个泛着幽暗绿光的水潭,水潭对面,矗立着一座巨大无比的萨拉查·斯莱特林石像。石像的面容冷酷而威严,张开的巨口中,黑黢黢的,仿佛通往地狱的入口。

而在斯莱特林石像的脚下,一个火红色的身影静静地躺着,如同被遗弃的玩偶——是金妮·韦斯莱!她脸色惨白得如同大理石,胸口几乎看不到起伏,生命的气息微弱得如同游丝。

在金妮的身边,站着一个身影。

那不再是日记本上浮现的字迹,而是一个真实存在的少年。他身形颀长,穿着五十年前的霍格沃茨校袍,黑玉般的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英俊得近乎完美的脸庞上,带着一种令人心寒的优雅和冷漠。他手中,正拿着那本破旧的黑色日记本。一股冰冷、强大、如同深渊本身散发出的黑暗气息,正源源不断地从他身上散发出来,充斥着整个洞窟。他,就是汤姆·马沃罗·里德尔——五十年前的天才学生,斯莱特林的继承人,未来的伏地魔!

“欢迎,哈莉·波特。”里德尔的声音响起,如同冰冷的丝绸滑过皮肤,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玩味,“或者说,斯莱特林的……异类?真遗憾,你的朋友们没能一起进来见证这历史性的时刻。”

哈莉的心脏狂跳,魔杖死死指向里德尔:“你对金妮做了什么?!”

“做了什么?”里德尔优雅地摊开手,脸上带着一丝残忍的笑意,“不过是让她发挥了她应有的价值。一个纯血统的傻瓜,如此轻易地就被我的日记俘获,向我敞开了心扉,献上了她的生命力……多么完美的容器和养料。”他低头看了一眼昏迷的金妮,眼神如同看一件无用的工具。“她的生命之火即将燃尽,而我……”他深吸一口气,脸上浮现出陶醉的神情,“……我的力量正在回归!这感觉……太美妙了!”

“放开她!”哈莉怒吼道,魔杖尖端迸射出危险的火花。

“放开她?”里德尔仿佛听到了什么有趣的笑话,发出一声冰冷的嗤笑,“别急,波特。你才是今晚的主菜。你的到来,省去了我很多麻烦。”他那双深邃的黑眼睛如同最冰冷的探针,牢牢锁定哈莉额头的伤疤,眼神中充满了毫不掩饰的贪婪和一种……奇异的联系感。“我一直在等你。等你体内的……那部分‘我’……回归本源。”

“你知道吗”里德尔狡黠地,轻蔑地说“当我发现日记被打开时见到的是你,我有多么的兴奋。怎么样啊,亲爱的哈莉,钻心咒变种疼痛的滋味不好受吧。”

【……本源……回归……嘶嘶……】体内的魂片意志仿佛受到了召唤,发出剧烈而渴望的蠕动,伤疤的痛感瞬间加剧。哈莉闷哼一声,几乎站立不稳。

“感觉到了吗?”里德尔的声音带着诱惑和残酷,“我们本就是一体的!斯莱特林真正的继承人!加入我,哈莉·波特!你体内的力量,加上我的智慧,我们将重塑魔法界的秩序!纯血统的荣光将在我们手中复兴!邓布利多那个老糊涂保护不了任何人,看看现在的霍格沃茨!看看你那些被石化的朋友!他们只是代价!必要的代价!”

“闭嘴!”哈莉强忍着魂片意志的冲击,声音因愤怒而颤抖,“我不会加入你!邓布利多教授比你强一万倍!他是为了保护我们才离开的!”

“保护?”里德尔仿佛被激怒了,英俊的面容扭曲了一下,声音陡然变得冰冷刺骨,“他连自己都保护不了!看看你现在的处境!孤身一人,面对你最深的恐惧!既然你如此……不识抬举……”他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只剩下纯粹的、令人胆寒的恶意。

他猛地举起手中的日记本,一串冰冷、古老、充满命令意味的蛇佬腔嘶嘶声(**“对我说话吧,斯莱特林——霍格沃茨四巨头中最伟大的一个!”**)如同拥有实质般回荡在巨大的洞窟中!

轰隆隆——!

斯莱特林石像那张开的巨口深处,传来了令人心悸的摩擦声!紧接着,一个庞大到难以想象的阴影,缓缓从巨口中探出!

蛇怪!

它比阿拉戈克描述的还要恐怖!巨大的身躯如同移动的山丘,覆盖着墨绿色的、闪烁着金属光泽的厚重鳞片。三角形的头颅如同小汽车般大小,上面覆盖着粗糙的角质盔甲。最令人灵魂冻结的是那双巨大的、如同熔岩般燃烧的黄色竖瞳!即使没有直接对视,仅仅是那目光扫过,都让哈莉感到一阵头晕目眩,仿佛灵魂都要被冻结!

蛇怪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充满饥饿和暴戾的嘶鸣(**“嘶——!”**),腥臭的狂风扑面而来,带着死亡的气息!它巨大的头颅低伏,冰冷的黄眼睛死死锁定了哈莉!

恐惧瞬间攫住了哈莉的全身!她的大脑一片空白!面对如此恐怖的怪物,任何魔咒都显得如此渺小无力!她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不能看!绝对不能看它的眼睛!

“死吧,波特!”里德尔冰冷的声音带着胜利的宣告。

就在这千钧一发、哈莉即将被蛇怪吞噬的瞬间——

一声清越嘹亮、穿透一切黑暗的凤鸣响彻整个地下洞窟!

一道璀璨夺目的金红色光芒如同撕裂黑暗的利剑,从洞窟高耸的穹顶某处疾射而下。是福克斯!邓布利多的凤凰!

它如同一颗燃烧的流星,以惊人的速度俯冲,目标直指蛇怪那双巨大的黄眼睛。在蛇怪反应过来的刹那,福克斯尖锐的喙如同最锋利的匕首,狠狠地啄了下去。

噗嗤!噗嗤!

两声令人头皮发麻的、液体喷溅的声音响起。

“嘶嗷——!!!”蛇怪发出了前所未有的、痛苦到极致的凄厉惨嚎!它巨大的头颅疯狂地甩动,墨绿色的腥臭血液如同喷泉般从它被啄瞎的双眼中喷射而出!它暂时失去了那致命的凝视!

福克斯灵巧地躲开蛇怪疯狂的甩动,盘旋着落在了哈莉的肩膀上。它温暖的身体和金色的羽毛带来一丝奇异的安全感。同时,它爪子一松,一顶破旧、打着补丁、脏兮兮的尖顶巫师帽掉落在哈莉脚边——是分院帽!

“福克斯……”哈莉难以置信地看着肩头的凤凰,又看向地上的帽子,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和力量。邓布利多没有抛弃她!即使在最黑暗的时刻,他留下的守护依旧在!

“没用的!”里德尔的怒吼充满了气急败坏,“一只鸟和一顶破帽子!救不了你!蛇怪!杀了她!撕碎她!”

瞎了眼的蛇怪虽然痛苦狂暴,但依旧凭借着敏锐的听觉和嗅觉,锁定了哈莉的位置!它张开血盆大口,露出匕首般大小的、闪烁着幽绿毒芒的毒牙,带着腥风和死亡的咆哮,如同失控的火车头般朝着哈莉猛冲过来!速度之快,避无可避!

哈莉下意识地后退,脚后跟绊到了地上的分院帽!

就在这生死关头!

“格兰芬多!格兰芬多!勇气的传承者!”一个洪亮、激昂、如同战歌般的声音突然在哈莉脑中响起!是分院帽的声音!

与此同时,哈莉感到手中一沉!她低头看去,只见一柄镶嵌着鸡蛋大小红宝石、剑刃闪烁着如同月光般清冷寒光的华丽宝剑,赫然从分院帽中滑出,稳稳地落在了她的左手上!

格兰芬多的宝剑!

一股暖流伴随着无穷的勇气瞬间涌遍哈莉全身!仿佛有无数格兰芬多的英灵在为她呐喊助威!她不再恐惧!她双手紧握剑柄,迎着猛冲而来的蛇怪,发出一声源自灵魂深处的怒吼!

蛇怪巨大的头颅已然冲到眼前,腥臭的气息令人窒息!哈莉没有闪避!她看准时机,用尽全身的力气,将闪烁着寒光的宝剑狠狠地、精准无比地刺入了蛇怪因吃痛而大张的上颚!剑刃穿透皮肉,直贯入脑!

噗嗤——!

滚烫的、墨绿色的血液如同瀑布般喷涌而出。蛇怪庞大的身躯猛地一僵,那最后的、充满痛苦和难以置信的嘶鸣卡在了喉咙里。巨大的黄眼睛(虽然已瞎)瞬间失去了所有光彩,庞大的身躯如同崩塌的山岳般轰然倒地,震得整个洞窟都在颤抖!溅起的污血染红了哈莉的袍子和脸颊。

蛇怪,死了!

然而,就在蛇怪倒下的瞬间,它那巨大的、因死亡而抽搐的尾巴,如同失控的巨鞭,带着最后的力量猛地甩起。一根足有小臂长短、闪烁着致命幽绿光芒的毒牙,如同离弦的毒箭,在哈莉刚刚完成致命一击、旧力已尽新力未生的刹那,狠狠地刺入了她紧握宝剑的右臂——

一股难以形容的、如同岩浆灌入血管般的灼烧剧痛瞬间从伤口蔓延开来!哈莉眼前一黑,仿佛灵魂都被这毒液撕裂!手中的宝剑脱手掉落,发出清脆的声响。她踉跄着后退,重重地摔倒在地,右手臂瞬间变得青黑肿胀,剧烈的麻痹感伴随着深入骨髓的寒冷迅速蔓延!蛇怪的剧毒!足以致命的剧毒!

“哈哈哈!”里德尔刺耳的狂笑声响起,充满了扭曲的快意,“愚蠢!你以为杀死了蛇怪就结束了吗?这毒液无药可解!你死定了,哈莉·波特!你的生命,连同你体内那片属于我的灵魂碎片,都将成为我复活的最后祭品!”

哈莉的意识开始模糊,视野被黑暗侵蚀,冰冷的死亡触手可及。她看着远处里德尔得意的身影,看着昏迷的金妮,看着掉落在地的格兰芬多宝剑……不甘和愤怒如同最后的火焰在她心中燃烧。

毒牙!日记本!

一个念头如同闪电划过她濒死的脑海!她用尽最后残存的力气,挣扎着抬起没有受伤的左手,朝着身边那根刚刚刺伤她的、巨大的蛇怪毒牙抓去!毒牙入手冰凉,尖端还滴落着她带着毒素的鲜血。

她死死攥住毒牙,如同握着一柄复仇的匕首,用尽生命最后的力量,朝着掉落在不远处、散发着不祥黑光的——汤姆·里德尔的日记本——狠狠地刺了下去!

噗嗤!

毒牙精准地贯穿了那破旧的黑色皮革封面!

“不——!!!”里德尔脸上的狂笑瞬间凝固,变成了极致的惊恐和难以置信!他发出一声凄厉的、非人的惨叫!他那英俊的、由魔法和记忆构成的形体开始剧烈地扭曲、波动。如同信号不良的影像!一股股墨水般的黑色物质如同喷泉般从日记本的破口处疯狂喷涌而出。

“不可能……你怎么会知道……!”里德尔的声音变得断断续续,充满了痛苦和怨毒。他那虚幻的身体如同被戳破的气球般迅速变得透明、稀薄。

“为了……邓布利多……”哈莉的声音微弱得如同呓语,但眼神却异常明亮。她看着里德尔扭曲痛苦的脸,看着那本日记在蛇怪毒牙的腐蚀下迅速变得焦黑、枯萎,如同被烈火焚烧的枯叶。

就在这时,一直守护在哈莉身边的福克斯发出一声悲悯的清鸣。它低下头,大颗大颗晶莹剔透、如同熔融珍珠般的眼泪,落在了哈莉被蛇怪毒牙刺穿的、青黑肿胀的右臂伤口上。

一股清凉到极致、仿佛蕴含着生命本源力量的暖流,瞬间从伤口涌入哈莉的体内!那如同岩浆灼烧的剧痛和致命的麻痹感,如同退潮般迅速消散!手臂上的青黑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肿胀也快速消退!凤凰的眼泪,是治愈蛇怪剧毒的唯一良药!

哈莉大口地喘息着,如同溺水者被拉回水面,力量伴随着生命的气息重新回到她的身体。

而另一边,汤姆·里德尔在发出最后一声充满不甘和怨毒的、如同烟雾消散般的嘶鸣后,连同那本被毒牙彻底洞穿、变得焦黑枯萎的日记本一起,彻底化作了虚无,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存在过。

洞窟中,只剩下巨大的蛇怪尸体、昏迷的金妮、喘息的哈莉、发出柔和光芒的福克斯,以及那柄静静躺在地上、剑刃依旧闪烁着清冷寒光的格兰芬多宝剑。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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