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一老一少
独孤博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些许，他抬起手指向冰火两仪眼的周围，声音冷硬地道：“我所有的药物都种在这儿，毒药补药一应俱全。你可以用，但要是敢破坏了我的地盘，我会让你生不如死。时间给你放宽些，后天清晨，要是通不过我的考验，那就别怪我不客气。当然，你也可以逃，不怕告诉你，这片魂兽森林可是挺有名的，除了这山被我的毒阵封住魂兽不敢进来，外面可都是千年级别以上的魂兽。你要是逃了，根本不用我动手，魂兽就会把你撕碎。”
话音刚落，独孤博带着逢梨纵身而起，脚尖在山壁上轻轻一点，犹如一只展翅的大鸟朝着山口上方飞去。他的身影逐渐远去，可声音却再次清晰地传了下来，“小子，记住，别碰那两种温泉。那炽热和极寒，连我也受不了太久，碰了就只有死路一条。”
独孤博带着逢梨来到山顶木屋前，随意地挥了挥手，一股柔和的魂力就把门推开了。屋内摆设很简单，一张木桌，几把椅子，角落里堆着各种药草和瓶瓶罐罐。
“小丫头，你最好别耍什么花招。”独孤博斜着眼睛看了她一眼，然后自顾自地坐到桌前，从怀里掏出一本破旧的毒经看了起来。
逢梨眨巴眨巴眼睛，凑到他身旁坐下，“前辈，您平时就一个人住这儿呀？不觉得闷得慌？”
独孤博头也不抬地说：“习惯了。”
逢梨托着下巴，目光落在桌上的棋盘上，“前辈还会下棋呢？”
“哼，年轻的时候学过一点。”独孤博终于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傲然。
逢梨眼睛一亮，从魂导器里取出纸和笔快速画了起来，“那您肯定会对这个感兴趣，这是我家乡的一种棋，叫五子棋，规则简单得很，但变化可是无穷无尽的。”
独孤博瞥了眼她画的棋盘，嗤笑道：“小孩子玩意儿。”
“可别小瞧它。”逢梨把画好的棋盘铺在桌上，又拿出黑白两色的石子，“黑子先手，在横、竖或者斜线上先连成五子的就赢，您要不要试试？”
独孤博眯着眼睛，手指轻轻敲着桌面，“陪你玩一局也行。”
第一局，独孤博漫不经心地落子，没到十步就被逢梨轻松赢了。他皱了皱眉头，“再来。”
第二局，他稍微认真了一些，可在第十五步时，逢梨突然一个双三连，又赢了。独孤博的胡须微微颤动，“有点意思。”
第三局开始，独孤博全神贯注地盯着棋盘，手指在棋子间犹豫不决。逢梨偷偷勾起嘴角，故意露出一个破绽。独孤博眼睛一亮，迅速落下一颗棋子，“四连珠，你输了。”
逢梨装作懊恼地叹了口气，“前辈学得真快呀。”
独孤博得意地摸着胡须，“这游戏倒是有趣。不过……”他忽然盯着逢梨，“你刚才是不是放水了？”
逢梨无辜地眨眨眼，“哪有呀，是前辈太厉害了嘛。”
独孤博哼了一声，却藏不住眼中的笑意，“再来一局，这次不许让。”
夕阳的余晖透过木窗洒在棋盘上，给黑白棋子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色。独孤博捏着一枚黑子，目光却有些飘远，仿佛透过棋局看到了遥远的过往。
“雁儿小时候，总爱缠着我陪她玩。”他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罕见的柔软，“那时候她还没我膝盖高，却老踮着脚够棋盘上的棋子。”
逢梨轻轻放下手中的白子，静静地听着。她发现独孤博枯瘦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棋子，眼神变得深远起来。
“现在她长大了，有了自己的伙伴，自己的路要走。”独孤博嘴角扯出一抹苦笑。
一阵山风钻进木屋，带来远处药草的清香。逢梨看着眼前这个一生孤傲的封号斗罗，此刻却像个普通的孤独老人。她犹豫了一下，轻声说：“前辈，要不要试试这么下？”
她把五子棋的规则稍作修改，变成可以互相配合的玩法。独孤博挑了挑眉，倒也没有反对。两人就这样在渐暗的天色中继续对弈，棋子落下的声音在寂静的木屋里格外清脆。
“你这丫头，还挺会讨人喜欢的。”独孤博突然说道，语气虽然依旧生硬，但眼中的冷意已经消散了不少。他伸手从角落的木柜里取出一个瓷瓶，“尝尝，我自己酿的药茶。”
逢梨接过瓷瓶，小心地抿了一口。意料之外的清甜在舌尖散开，还带着淡淡的花香。“真好喝！”她惊喜地睁大了眼睛。
独孤博轻哼一声，却掩不住眉梢的得意。“当年雁儿也爱喝这个。”他的声音低了下来，“每次来都要装走一大壶。”
夜色渐浓，木屋里的烛火轻轻摇晃。逢梨看着独孤博映在墙上的身影，忽然觉得那道一直笔直的背影此刻显得有些佝偻。她鬼使神差地开口：“前辈，要不我给您梳梳头发吧？我看您头发都打结了。”
独孤博明显愣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错愕。就在逢梨以为要被拒绝时，他却转过身去，闷声道：“随你。”
逢梨小心翼翼地取出梳子，站到独孤博身后。这位令人闻风丧胆的毒斗罗，发丝间竟夹杂着不少银白。她动作轻柔地梳理着，生怕弄疼了他。
“雁儿小时候，也总爱玩我的头发。”独孤博突然说道，声音里带着逢梨从未听过的柔软，“那丫头手笨，总是扯得我生疼。”
逢梨忍不住轻笑出声，“那我可得小心点，不然前辈一生气，把我毒倒了可怎么办？”
出乎意料的是，独孤博竟然也低低地笑了。那笑声像是多年未用的琴弦，虽有些生涩，却真实而温暖。
烛光下，一老一少的身影投在墙上，竟透出几分温馨。在这个与世隔绝的山顶木屋里，逢梨似乎触碰到了那个藏在“毒斗罗”冰冷外壳下，已经孤独太久的灵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