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2章 金沙江支流遇陶匠,永胜古村解陶愁
第722章 金沙江支流遇陶匠,永胜古村解陶愁
金沙江的支流在八月里漫过浅滩,江水带着夏末的温热,将岸边的红黏土浸得愈发湿润,风一吹,空气中满是泥土的腥甜,像是大地在诉说着孕育的秘密。取经队伍沿着江畔的土路前行,阿牛骑着战马走在中间,马鞍旁挂着阿贵送的竹编笔筒,笔筒里插着几支从云龙古村带来的竹笔,他时不时低头摸一摸,指尖能触到竹编的纹路与笔杆的光滑。林小羽则跟在敖丙身边,怀里揣着从云龙古村带来的竹篾碎片,碎片被他小心地夹在书页里,偶尔翻开书,竹香混着墨香,让他忍不住深吸一口气。
“前面怎么有揉泥巴的声音?”八戒突然停下脚步,耳朵扇了扇,“呼噜呼噜的,像是陶匠在揉陶土,只是这声音带着几分费劲,不像往日那么顺畅。”
孙悟空纵身跃到一棵挂满果实的石榴树上,极目远眺,只见前方的永胜古村外,一片陶窑旁的空地上,几个身穿灰布衣裳的陶匠正围着一堆陶土,手里反复揉着泥巴,却总在塑形时叹气,为首的老陶匠坐在陶轮旁,手里攥着一块不成形的陶坯,眉头皱得能拧出水来。“村里的陶匠们好像遇到了难处,俺们去看看!”孙悟空说着,从树上跃下,金箍棒在他掌心转了个圈,化作一根木杖,轻轻点在松软的红土路上,跟着众人往村里走去。
走近才看清,老陶匠约莫七十岁年纪,手上满是干裂的纹路,指甲缝里嵌着永远洗不掉的陶土色,他见到众人,缓缓站起身,声音带着几分沙哑:“各位施主是从远方来的吧?我叫老周,是这永胜古村的陶匠。我们世代靠制陶为生,烧出的陶罐、陶碗、陶壶,又结实又好看,方圆几十里的人家都用我们的陶器,可最近这陶土,却邪门得很……”
“邪门?”林小羽凑上前,盯着地上的陶土,只见陶土揉了半天还是松散的,捏成的陶坯稍一用力就裂出细纹,像是一碰就碎的饼干,“周爷爷,这陶土怎么会这么散?”
老周叹了口气,拿起一块陶土,放在手里反复捏着,陶土顺着指缝往下掉渣:“往年我们用的陶土,都是从村后的红土坡挖的,黏性足,揉匀后能拉三尺长的坯都不断。可这半个月来,不管是新挖的陶土,还是去年储存的陶土,都变得又散又干,塑形时要么裂要么塌,已经浪费了几大堆陶土,还砸坏了两个刚烧好的陶罐。再这样下去,九月九要给镇上瓷坊送的陶坯,就赶不上烧窑期了,到时候瓷坊不收货,我们全村几十户陶匠,今年的生计就没着落了。”
胡青牛走上前,拿起一块陶土,放在鼻尖闻了闻,又用手指捻了捻陶土的颗粒:“这陶土缺了‘胶质’,应该是红土坡的陶土里混进了太多沙砾,还少了水分滋养。你们挖陶土的时候,是不是只挖了表层的土,没挖到深层的黏土?”
“表层土?”老周愣了愣,“往年我们挖两尺深就能挖到好陶土,今年红土坡的表层土好像比往年厚,挖了三尺还是散的。难道是今年雨水少,深层的黏土变硬了?”
敖丙跟着老周来到村后的红土坡,只见坡上布满了深浅不一的土坑,坑底的陶土果然泛着干硬的灰白色,不像往年的红黏土那样油亮。他蹲下身,用手指挖了挖深层的泥土,泥土硬得像石块,需要用力才能抠下一小块:“这红土坡的地下水位降了,深层黏土变得干硬,表层又混了沙砾,自然没法用。村东的小河边有冲积土,那里的泥土经过河水浸泡,黏性足还细腻,用来制陶正好。”
老周眼睛一亮:“对啊!我们怎么没想到呢!村东的小河边常年有河水漫过,泥土肯定不一样!以前觉得那里的土太湿,没想到现在倒能派上用场!”
“那咱们就赶紧去小河边挖陶土,重新制陶!”孙悟空拍了拍胸脯,“俺去挖陶土,保证挖的都是最细腻的黏土,一揉就成团!”
哪吒也跟着起身:“我跟你一起去,挖陶土需要力气,两个人快些,还能帮着把陶土运回来。”
两人扛着锄头,朝着村东的小河边走去。左冷禅和劳德诺则帮着陶匠们清理陶轮,把不成形的陶坯打碎重新和泥;唐僧和林小羽则留在老周的陶坊里,跟着他学揉陶土,林小羽学得认真,虽然揉出的陶土里还藏着小颗粒,却也渐渐有了韧劲,只是手上、脸上都沾了陶土,活像个小花猫,惹得八戒直笑。
老周一边教林小羽揉陶土,一边说起制陶的规矩:“制陶讲究‘三分土七分揉’,陶土要揉到没有气泡,没有颗粒,才能塑形。就像做人一样,要把心里的‘疙瘩’都揉开,才能踏踏实实做事,稳稳当当做人。”
唐僧望着陶坊里摆放的半成品陶坯,轻声道:“这陶器不仅是装东西的容器,更是你们对大地的感恩,对手艺的坚守。就像我们西行取经,要取的真经,不仅是佛法的文字,更是对众生的慈悲。你们为生活制陶,我们为众生取经,本质上都是在坚守一份初心,一份对生活的热爱。”
老周连连点头:“大师说得是!我们就算再难,也不会敷衍了事,就算多挖几车土,也要烧出最好的陶器,不能砸了我们永胜古村陶匠的招牌。”
没过多久,孙悟空和哪吒就推着满满两车陶土回来了。陶土呈深褐色,捏在手里细腻柔软,像揉好的面团,比红土坡的陶土好太多了。陶匠们赶紧围上来,有的揉土,有的拉坯,有的塑形,陶坊里很快响起了陶轮转动的“嗡嗡”声,像是又回到了往日的热闹。
林小羽跟着老周学拉坯,老周教他如何控制陶轮的转速,如何用手指将陶土拉成想要的形状。他坐在陶轮旁,双手捧着陶土,随着陶轮转动慢慢向上拉,一开始陶坯总是歪歪扭扭,要么太高要么太扁,练了好几次,终于拉出一个小小的陶罐雏形。老周看着他的成果,笑着说:“小友有天赋,再练几天,拉出来的陶罐就能烧窑了。”
阿牛也凑过来,想试试制陶,结果刚坐在陶轮旁,就把陶土弄得满轮都是,还差点把陶轮的转轴弄歪,惹得众人哈哈大笑。他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还是骑马、打猎适合俺,这制陶比编竹器还难,手上没点准头根本不行。”
到了傍晚,陶匠们终于做好了一批陶坯,有陶罐、陶碗、陶壶,个个形状规整,表面光滑,看不到一丝裂纹。老周拿起一个陶罐坯,轻轻敲了敲,陶罐发出清脆的“当当”声,激动得老泪纵横:“成了!终于成了!多谢各位大师,要是没有你们,我们今年就真的交不出陶坯了,家里的老婆子连过冬的棉衣都买不起了。”
当晚,村民们在村里的陶窑旁举行了庆功宴,桌子上摆满了陶罐炖肉、陶碗盛的米饭,还有自家酿的米酒。八戒吃得满嘴流油,捧着一个刚做好的陶碗爱不释手:“这陶碗真好看,以后俺就用它吃饭,再也不用担心碗滑掉了。”他还跟着陶匠们学唱永胜山歌,虽然唱得跑了调,却也引得众人阵阵欢呼。
老周端着一碗米酒,走到唐僧面前:“大师,这碗酒您一定要喝,这是我们全村陶匠的心意。要是没有你们,我们的制陶手艺就差点砸在这一代了,我们也没脸再称自己是永胜古村的陶匠。”
唐僧接过酒碗,轻轻抿了一口,米酒的香甜里还带着淡淡的陶土香:“周老丈客气了,我们只是做了该做的事。这陶坯能做好,多亏了你们的坚守和手艺,就算没有我们,你们也一定能找到解决的办法。真正能传承手艺的,从来不是别人的帮助,而是你们自己对手艺的热爱和对生活的执着。”
老周连连点头:“大师说得是!以后我们挖陶土,一定会去村东的小河边,再也不去红土坡了,保证烧出的陶器都是最好的。”
夜色渐深,金沙江支流的流水声在村外回荡,陶窑旁的篝火依旧明亮,映得每个人的脸上都满是笑容。林小羽靠在敖丙身边,手里拿着自己拉坯的小陶罐,陶罐虽然有些歪斜,却满是他的心血,他轻声道:“敖大哥,原来制陶这么难,不仅要有力气,还要有耐心,每一步都不能急。以后我再也不会随便打碎陶器了。”
敖丙摸了摸他的头,笑道:“是啊,任何与大地相关的手艺,都需要顺应自然的规律,就像这陶器,从陶土到成品,要经过揉、拉、捏、烧,每一步都要顺着泥土的性子来。我们西行取经,也像制陶一样,每一步都要顺应本心,每一个困难都要以耐心去克服。这世间的美好,从来都不是强行得来的,需要我们去理解、去顺应、去坚守。只要我们心怀这份坚守,就没有办不成的事。”
林小羽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却握紧了手里的小陶罐——他决定以后不管做什么事,都要像制陶一样,顺着事物的规律来,认真对待每一个步骤,绝不轻言放弃。
次日一早,众人收拾好行装,准备继续西行。村民们都来送行,老周送给每人一个刚烧好的小陶器,孙悟空的是一个陶制的小猴哨子,吹起来“呜呜”响;林小羽的是一个小陶瓶,能装水还能插花;八戒的则是一个陶制的食盒,专门用来装吃的,都做得小巧玲珑,十分精致。“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希望这些陶器能保佑各位大师一路平安,也能让你们在西行路上,多一件实用的东西。”
孙悟空接过陶哨,放在嘴边吹了一声,引得战马打了个响鼻,他笑得合不拢嘴:“这哨子真好玩!以后俺遇到小妖,就吹哨子叫帮手!”
众人挥手告别,渐渐远去。金沙江支流的江水依旧泛着温热的光,永胜古村的陶窑渐渐消失在视线里。路上,阿牛骑着战马,手里拿着一个陶制的笔筒,笑着说:“这陶笔筒真好看,等咱们取到真经,我要把它带回家,跟竹笔筒放在一起,让它们做个伴。”
唐僧望着前方的路,轻声道:“这西行的路,就像制陶的过程,每一步都是一次打磨,每一个困难都是一次淬炼。看似平凡,却缺一不可;看似漫长,却终能烧出坚韧的品质。我们遇到的每一个人,每一件事,都是这陶器上的纹路,共同构成了西行路上的风景。这世间的手艺,从来都不是孤立的技巧,而是人与自然的对话,是一代代人对生活的理解与传承。只要我们心怀这份理解,坚守初心,就一定能到达西天,取到真经,让这份传承与慈悲,传遍世间的每一个角落。”
众人都沉默着,细细品味着唐僧的话。风一吹,路边的石榴叶轻轻飘落,落在红土路上,像是在为他们送行。取经的队伍继续前行,身影渐渐消失在八月的晨光里,只留下一串脚印,印在满是红土的路上,朝着西方,朝着希望,一直延伸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