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江湖潮落有归声
第124章:江湖潮落有归声
无争镇的秋潮带着咸涩的暖意,漫过奇树的枝桠,在青石板上织出细碎的银纹。唐僧坐在渡口的"听潮"亭下,经卷在膝头摊开,末页的天地长卷虽已落定,却在潮声里微微起伏,卷边的混天绫流苏缠着枚贝壳,贝壳里盛着半汪海水,晃出取经队伍的身影——悟空在船头眺望,八戒抱着酒坛打盹,敖丙与哪吒的混天绫缠在同一根船桅上,绫带被潮风吹得猎猎作响,像在应和远处传来的船歌,歌调里既有《金刚经》的禅意,又有《笑傲江湖曲》的洒脱。
"师父你看这潮痕。"八戒捧着碗刚熬的海鲜粥凑过来,粥碗是用东海龙宫的夜光螺改的,碗底刻着"归"字,粥面上的葱花摆成剑穗的模样,九齿钉耙斜靠在亭柱上,耙齿间挂着串海带,海带的边缘竟长成经卷的纹路,"是船工老张新创的'潮味粥',说要往鲜里掺点江湖的咸,刚才有个老舵手喝了,说这粥比当年在黑木崖喝的毒酒更提神,想起年轻时摆渡的那个穿袈裟的和尚,袈裟角缠着段红绫,现在才知道那是三太子的混天绫,被潮风吹得像面小旗。"
沙僧的月牙铲倚在亭边的礁石上,沙粒顺着礁石往下淌,在地面凝成个小小的潮汐钟,钟里的海水正随潮涨潮落摇晃,渐渐显出张流动的航线图:从渡口往南的航道上,浮着龙鲤的鳞光;往北的浪涛里,闪着灵珠火的碎影;最显眼的是条新画的航线,从东海深处通向无争镇,航线上的浪花里,藏着半片混天绫的残角,角上的龙鳞与灵珠火痕,与敖丙、哪吒腕间的同心结一模一样。
"新龙王的来孙带着龙鲤来了。"沙僧指着远处的海平面,青灰色的浪涛里浮出片银光,领头的小龙鲤背鳍上顶着块暖玉,玉上刻着"归"字,鱼群破浪而来的水花里,浮出取经队伍初遇时的海景:悟空的金箍棒击打着礁石,八戒的钉耙捞着跃出水面的鱼,敖丙与哪吒的混天绫缠在同一根缆绳上,绫带间的水珠滴落,在船板上拼出"共"字,"他们把东海的故事衔在嘴里,像群会游水的信使,比任何书信都让人踏实。"
敖丙正弯腰用冰魄剑收集潮珠,龙角的蓝光与秋阳相和,剑刃上渐渐浮出东海的秋景:新龙王站在龙宫的白玉阶上,手里捧着只巨大的"记潮贝",贝里盛着的海水晃出无数画面:小龙鲤驮着经卷游过珊瑚丛,新龙王教孙辈写"佛剑"二字时蘸着龙涎香,最动人的是幅全家福,龙宫的梁柱上缠着混天绫,灵珠火与龙元冰在香炉里共燃,烟柱里浮出"共生"二字,正随潮声往无争镇飘。
"老龙王托梦说,这是最后一次送'记潮贝'了。"他回头看向哪吒,少年灵珠处的红光透过潮雾,往亭下的船坞蔓延,腕间的混天绫结上,冰火珠渗出的细流在礁石上画出朵浪花,"他说东海的故事该交给咱们保管了,就像当年把龙元冰托付给我,把灵珠火托付给你,如今连潮声里的念想,都要化作岸边的礁石,永远守着这渡口。"
哪吒突然拽着他往船坞跑,火尖枪在掌心转得飞快,枪头灵珠的光芒在潮痕上划出长长的光带,光带落地处生出串串半金半紫的海藻花,花瓣上都沾着潮珠,珠里映着取经队伍的身影,与过往、现在、未来的人影重叠:"小爷在船坞的老船底藏了坛'归潮酒'。"他指着船底的刻痕,那里既有冰魄剑的霜纹,又有火尖枪的灼痕,像两个交叠的手印,"是用三年前的初潮、去年的秋露、还有咱们混天绫的流苏泡的,刚才听见船板响,准是那青年回来了,酒坛在里头翻跟头呢。"
船坞的老船底果然传出响动。悟空的金箍棒往船板缝里轻轻一撬,坛盖"啵"地弹开,酒香混着潮腥的暖意在渡口弥漫,竟化作无数光蝶,翅上既刻着"去"字,又写着"归"字,绕着个熟悉的身影飞舞——穿粗布衫的青年正弯腰系船绳,他的《续江湖新篇》已厚如砖块,封面上新添的插画里,取经队伍与龙鲤同游东海,悟空的金箍棒化作船桨,八戒的钉耙变成渔网,敖丙与哪吒的混天绫缠着同一串灯笼,灯笼在浪涛里晃出暖光,像串流动的星子。
"是咱们离东海时埋下的酒,如今总算等来回人了!"悟空的火眼金睛穿透酒香,望见坛底沉着块船票,是当年从长安出发时的旧票,票根上的字迹已模糊,却在潮珠里显出"无争镇"三个字,旁边用新墨添了行小字:"此心安处是吾乡",笔迹与唐僧在经卷上的题字如出一辙,"老猪当年总怕这酒被鱼啃了去,如今看来,好故事就像这老船底的钉子,泡得越久越牢靠,潮来潮去都冲不走。"
令狐冲的碧玉笛在酒香中响起,笛音与潮声、橹响、远处的渔歌相和,在老船的船帮上刻出新的乐谱。船帮的木纹突然活了过来,化作无数重叠的画面:岳不群在船头教孩童辨认星象,用的是剑鞘指北斗;方证大师在船舱给龙鲤讲经,手里转着的念珠,竟是用海螺串的;最动人的是对白发夫妻,老头用当年的剑鞘给老伴舀淡水,老太用当年的念珠给老头拔白发,两人脚下的舱板缝里,长出株小小的奇树,树根缠着混天绫,树叶上既印着佛印,又刻着剑穗,被潮风吹得沙沙作响,像在念诵经文。
渡口的"听潮"亭下,渐渐聚满了人。镇里的百姓搬来竹凳,围坐在礁石旁,新龙王的来孙带着龙鲤在浅滩嬉戏,小龙鲤吐出的泡泡里浮出经卷的残页,被孩童们追着抢着,笑声惊起满滩的沙鸥。青年的《续江湖新篇》在众人手中传看,最后落到唐僧手里,他翻开末页,青年新写的故事正往下淌:"潮落时见圣僧,经卷上的潮痕与东海的浪纹重合,方知所谓西天,不过是潮声能传到的地方;所谓江湖,不过是与你共听潮的人。"
酉时的日头斜照海面,潮声突然变得绵长,像在低声吟唱。亭下的经卷与《续江湖新篇》同时发出温润的光,光里浮出所有的归处:清晨的渔船,正午的渔网,傍晚的炊烟,深夜的灯塔,每个人的生活里都藏着佛与剑的影子,只是不再剑拔弩张,而是化作了撑船的篙,补网的线,听潮的耳,续篇的笔,平凡却滚烫。
悟**然扛着金箍棒跳上老船的桅杆,棒身往云端一指,棒身缠着的乐谱与潮声相和,在天地间回荡:"俺老孙活了这许多年,总算明白最厉害的不是大闹天宫,是能在潮起潮落里守住这渡口;最珍贵的不是取到真经,是让真经的道理跟着潮水流淌,流过东海,流过江湖,流进每个人的心里,比刻在石碑上更长久!"他火眼金睛扫过满滩的笑脸,突然大笑,"你们看那老船的船帆,竟自己长出了'归'字,这才是江湖最好的归宿——不是某座山某座寺,是有人等你靠岸,有酒等你开封,有故事等你接着讲!"
唐僧合上经卷时,潮落了,露出滩涂的细沙,沙上的脚印层层叠叠,既有取经队伍初来时的浅痕,也有如今孩童们的新迹,最深的那串通向镇里,脚印里的海水晃出无争镇的剪影:雷音寺分院的钟声,忘忧泉的涟漪,奇树的枝桠,还有"听潮"亭下永远温着的酒,像幅流动的画,被最后一缕阳光镀上金边。
他们知道,这就是故事最好的收梢。就像潮涨潮落,就像月圆月缺,就像奇树永远在生长,他们的故事早已化作无争镇的潮汐:在渡口的船歌里,在龙鲤的鳞光里,在潮痕的纹路里,在每个人的笑靥里,不需要刻意想起,却从未真正忘记,像这秋日的归潮,带着东海的咸,带着江湖的暖,带着所有的牵挂,轻轻拍打着岸边,留下不散的余声。
而那卷《西游笑傲录》,终究成了天地间最寻常的潮声,在晨雾里,在暮色中,在每一个有归人的黄昏,告诉每个靠岸的人:所谓江湖,不过是浪涛里的相拥;所谓西天,不过是灯火里的重逢;所谓归声,不过是把萍水相逢的瞬间,酿成潮起潮落的永恒,像这无争镇的渡口,永远有船,永远有人,永远在潮声里,等着每个回家的人。
暮色渐浓时,渡口的灯亮了,归航的船都已靠岸,潮声里传来青年的吟诵:"佛在船头,剑在船尾,江湖潮落,与你同归。"取经队伍的身影与镇里的百姓站在岸边,悟空的金箍棒指向镇中,棒影里浮出温暖的灯火;八戒的酒盏里晃出满桌的饭菜,盏底的"归"字愈发清晰;敖丙与哪吒的混天绫缠着同一盏航灯,灯光在潮面上投下长长的光带,像条没有尽头的路,却处处是归宿。
江湖潮有信,归声总相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