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赛前
决赛前一天的晨光透过训练馆的高窗，在地板上切割出明亮的几何图案。池恣站在球台边做着挥拍练习，帆布鞋的橡胶底与地面摩擦发出规律的"吱吱"声。她比平时提前了半小时到馆里，帆布包安静地靠在墙角，拉链敞开着，露出里面整齐码放的战术笔记本和半包还没开封的符纸。
脚步声从背后传来，池恣没有回头，手腕一转完成最后一个反手动作。
"今天转性了？"王楚钦把球包扔在场边长椅上，目光扫过池恣的帆布包，"没见你拿罗盘在球台周围画圈，有点不习惯。"
池恣转过身，马尾辫随着动作扬起好看的弧度："本大师决定改用内功心法，"她屈起手指敲敲自己的太阳穴，"从今天起，这里就是我的风水宝地。"
王楚钦挑眉走到她对面，弯腰捡起草地上的乒乓球："哦？那要不要本教练检验一下内功有没有长进？"他抛起球，球拍轻击间白色小球划出精准的弧线。
池恣侧身接球，球与球拍碰撞的瞬间传来熟悉的振感。她连续回击了十几个球，汗水很快浸湿了额前的碎发。和昨天心神不宁的状态不同，今天的每个球都落在预想的位置，连呼吸节奏都变得沉稳起来。
"有点进步。"王楚钦发了个角度刁钻的侧旋球，"看来昨天在观众席开窍了？"
"那是，"池恣跳起扣杀，带起一阵风，"本小狐狸可是一点就通的天才。"
白色小球撞在球台边缘弹出界外，王楚钦弯腰捡球的动作顿了顿，突然朝池恣的帆布包走去。
"喂！你干嘛！"池恣紧张地跑过去，像护崽的母兽般张开双臂挡住自己的包，"里面都是我的宝贝！"
王楚钦好笑地看着她紧绷的样子："看看都不行？难道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符咒？"他伸手作势要翻，池恣尖叫着跳起来阻拦。两人一来一往间，池恣脚下一滑，整个人朝后倒去——
预想中的疼痛没有到来，倒是落入一个带着淡淡汗水味的怀抱。池恣睁开眼，鼻尖正对着王楚钦滚动的喉结，能清晰感受到他胸膛的起伏和手臂收紧的力度。
"笨死了。"王楚钦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他扶稳池恣站直身体，手指却在她手臂上多停留了两秒。
训练馆门口传来咳嗽声，马龙端着水杯站在那里，眼睛里带着促狭的笑意："早训就开始撒狗粮？要不要给你们俩单独安排个训练馆？"
池恣的脸"腾"地红透，猛地推开王楚钦退开两步，脚下的红色卡通袜子在晨光里蹭来蹭去。王楚钦倒是一脸镇定，捡起地上的球拍："龙哥来得正好，帮我们看看配合。"
"行啊，"马龙走过来放下水杯，"不过先说好，要是再像上次那样吵架，我可不管劝。"
池恣吐了吐舌头，想起上次混双训练时自己非说球台位置不对，王楚钦气得把球拍摔在地上，最后还是马龙把两人拉开的。她悄悄看了眼身边的男生，发现他耳根也泛着微红。
"看这边！"张继科突然从门口探进半个身子，手里举着手机录像，"快！小神婆和暴躁头今天居然没掐架，历史性时刻必须记录下来！"
"张继科你有病啊！"王楚钦抓起球砸过去，被对方灵活躲开。
池恣从帆布包里掏出个黄色符纸揉成团，趁张继科不注意精准地砸在他后脑勺上："偷拍别人是会烂桃花的！"
"哎呀！"张继科摸着后脑勺夸张地哀嚎，"小狐狸你这符灵不灵啊？我还指望多几朵桃花呢！"
训练馆里的笑声引来了其他队员，原本安静的早晨突然变得热闹起来。池恣看着互相打闹的队友们，心里暖暖的。她以前总觉得大家叫她"小神婆"是在笑话她，现在才发现那其实是一种亲昵。
"集合训练了！"教练的哨声响起，所有人迅速归位。池恣深吸一口气，握紧了手中的球拍。木质拍柄熟悉的触感传来，这一次，她没有想从包里掏符咒的冲动。
午餐时间的食堂弥漫着饭菜的香气，池恣正埋头扒拉着碗里的米饭，突然感觉有人在背后拍了一下。
"小狐狸，忙着呢？"张继科端着餐盘坐在她对面，眼睛像雷达一样扫视着她的帆布包，"决赛符准备好了没？这次得用顶级朱砂，最好再掺点金粉。"
池恣咽下嘴里的米饭，从包里掏出个东西推过去："喏，给你的。"
张继科眼睛一亮，伸手就要接："我就知道你最靠谱——"看清那是本蓝色封皮的书时，他的笑容僵在脸上，"《积极心理暗示训练法》？你给我这个干嘛？我要的是能赢球的符咒！"
"这个比符咒靠谱。"池恣认真地说，"昨天我想明白了，玄学就是高级的心理暗示。你要是真信这个，不如每天对着镜子说'我能赢'，效果差不多。"
"差远了好吗！"张继科痛心疾首，"符咒是老祖宗传下来的智慧，镜子能比吗？"
"那你上次半决赛前贴了我画的符，还不是差点输给韩国选手？"池恣挑眉，"最后赢球靠的是你自己的实力和调整，跟符有什么关系？"
张继科被怼得哑口无言，摸着后脑勺嘿嘿笑："好像...有点道理？"他拿起那本书翻了翻，"那这个...真有用？"
"试试不就知道了。"池恣夹了块排骨放进嘴里，眼角余光瞥见王楚钦端着餐盘坐在了隔壁桌。男生像是感应到她的目光，朝她这边看过来，然后默默地把自己碗里的鸡腿夹到了她盘子里。
"欸？"池恣愣住，看着盘子里冒油的鸡腿，心跳莫名漏了一拍。
"吃你的。"王楚钦移开视线，耳根微微泛红，"等会儿下午要去场馆踩场，多吃点才有劲儿。"
张继科看看鸡腿又看看两人，突然露出了然的笑容："哦\~我懂了！原来小狐狸的新符咒是...爱情的力量？"
"张继科你闭嘴！"池恣和王楚钦异口同声地喊道，声音清脆响亮，引得周围队友纷纷侧目。
下午两点，国家队大巴驶抵决赛场馆。池恣透过车窗打量着这座宏伟的建筑，白色的外墙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像一座庄重的圣殿。她下意识地摸向帆布包，手指碰到罗盘的瞬间又停住了。
"怎么不去找你的风水位了？"王楚钦的声音在身边响起。
池恣转过头，正对上他含笑的眼睛："不去了，"她晃了晃手里的战术笔记本，"今天我是专业的战术分析师。"
走进场馆的一瞬间，池恣还是忍不住深吸一口气。空旷的观众席，明亮的灯光，崭新的蓝色球台，空气中漂浮着细微的尘埃，一切都透着大赛前的紧张气息。她走到混双决赛用的球台边，指尖轻轻拂过光滑的台面。
"这边风大。"池恣突然开口，指着场地左侧，"刚才门开的时候，我感觉头发动了一下。接发球时站位要往右侧移五公分。"
王楚钦挑眉："你确定不是心理作用？"他走到池恣说的位置站定，果然感觉到一丝微弱的气流。
"玄学有时候也是有科学依据的。"池恣得意地扬起下巴，"我爷爷说过，风水本质上就是研究环境对人的影响。"她又走到场地另一侧，抬头观察灯光，"还有这个顶灯，在接发球时可能会晃眼，到时候我们站位稍微错开一点角度。"
"嗯。"王楚钦拿出手机，把池恣说的几个要点记在备忘录里。他看着女孩认真分析场地的样子，突然觉得这样的她比拿着罗盘到处测方位时更有魅力。
"王楚钦！池恣！过来一下！"教练的声音从观众席传来。两人对视一眼，朝教练跑去。
"决赛对手的资料出来了，"教练把一份打印文件递给他们，"日本队的田中健太和山下美咲，世界排名第六，特点是速度快，前三板衔接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