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己会修

皇家别苑那场冰火两重天的“夜宴”,最终以史莱克领队老师及时赶到、狼狈救下只剩半条命的霍雨浩而告终。然而,那晚的闹剧如同长了翅膀,在明都的上层圈子里悄然流传。霍雨浩顶着“笑红尘”的脸大喊“小姨子救命”的社死画面,以及被徐天真的太阳火球和徐天珩的冰碧蝎联手“款待”的惨状,成了贵族茶余饭后最辛辣的笑料。史莱克的声望,在霍雨浩一次次“作死”下,如同风化的岩石,簌簌跌落。

但大赛的齿轮仍在冷酷地转动。日月皇家魂导师学院的光辉战绩,如同滚雪球般累积。徐天珩那掌控全局的月亮领域与冰碧帝皇蝎的绝对攻防,笑红尘那日新月异、威力愈发恐怖的魂导火力,再加上队伍日益精进的配合,让他们在赛场上几乎所向披靡。每一场胜利,都让明都的魂导屏幕被他们的身影占据,欢呼声浪一浪高过一浪。

然而,这份辉煌之下,并非没有阴影。

晨曦微露,皇家别苑深处一处由高强度合金打造、温度极低的魂导特训场内。

空气冰冷刺骨,弥漫着金属加热后的焦糊味和魂力剧烈碰撞后的余波。地面覆盖着尚未完全融化的冰霜,与几处被高温魂导射线灼烧出的焦黑痕迹交织,构成一幅激烈的战后图景。

徐天珩站在场地中央,冰蓝色的长发被汗水浸湿了几缕,贴在光洁的额角。她微微喘息,月白色的训练服紧贴着初显玲珑的曲线,勾勒出匀称而蕴含爆发力的身姿。她冰蓝色的眼瞳平静地看着对面。

笑红尘半跪在地,银灰色的贴身魂导铠甲多处破损,露出内里被汗水浸透的里衣。他低着头,银色的短发湿漉漉地垂下,遮住了大半张脸。他的双臂微微颤抖,覆盖其上的臂铠——尤其是那两门标志性的速射魂导炮——此刻正发出不祥的、如同烧红铁块浸入冷水般的“嗤嗤”声,缕缕青烟从炮管连接处和几个散热口袅袅升起,伴随着一股刺鼻的金属过热味道。

他试图撑起身子,手臂刚一动,臂铠内部便传来一阵细微却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和能量逸散的“噼啪”声。他闷哼一声,身体晃了晃,终究没能站起来,反而脱力般向前踉跄了一下。

一只白皙微凉的手,稳稳地扶住了他的胳膊。

笑红尘猛地抬头,正对上徐天珩近在咫尺的冰蓝色眼瞳。那双眼睛里没有胜利者的得意,也没有嘲讽,只有一片沉静的审视,如同在分析一件精密仪器损坏的原因。

“别动。”徐天珩的声音清清泠泠,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她的手指隔着破损的魂导臂铠,精准地按在几个关键的能量节点上,一丝冰冷精纯的魂力探入,如同最精密的探针。

笑红尘身体瞬间僵住。胳膊上传来的微凉触感和她身上那股清冽如冰雪初融的气息,让他心头猛地一跳,耳根不受控制地开始发烫。他想甩开,想反驳,想维持他那该死的骄傲,但手臂的剧痛和魂导器失控的挫败感,让他连一句硬气的话都挤不出来,只能僵硬地任由她探查。

徐天珩的眉头几不可查地蹙起。她的精神力顺着魂力探针,清晰地“看”到了臂铠内部核心法阵的惨状——多处能量回路因为反复超载而熔断、变形,几个关键的应力节点出现了细微却危险的裂纹,负责能量疏导的魂导合金管道甚至出现了局部熔融粘连的迹象!这比她之前预估的还要严重!

“第三节点熔断,第五、第八节点应力裂纹超过临界点,主能量管道β段局部熔融粘连。”徐天珩收回手,声音冰冷地报出损伤清单,每一个字都像冰锥砸在笑红尘心上,“再强行使用一次超载,就不是冒烟这么简单。核心法阵连锁崩溃,整条手臂炸成碎片是大概率事件。”

她的语气平淡得像在陈述一个物理定律,却让笑红尘的脸色瞬间变得比地上的冰霜还要白。他死死咬着下唇,尝到了铁锈般的血腥味。

他不怕痛,不怕伤,但他引以为傲的魂导器,他视为生命一部分的武器,竟然被自己亲手推到了崩溃的边缘!还是在她的眼前!

巨大的挫败感和羞耻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他淹没。他猛地别开脸,银发甩动,试图掩盖自己瞬间的失态,声音沙哑而压抑:“用不着你管!我……我自己会修!”

“修?”徐天珩的声音里终于带上了一丝极其细微的、近乎嘲讽的波动,“用你过载后烧坏的核心回路去修断裂的节点?还是用你熔融粘连的管道去疏导暴走的魂力?” 她微微俯身,冰蓝色的眼瞳近距离地逼视着笑红尘那双因羞愤而变得有些发红的蓝眼睛,一字一句,清晰无比:

“笑红尘,你的魂导器天赋,是让你创造、驾驭、掌控它们的力量,不是让你把它们当成一次性消耗品,用来满足你那点可笑的好胜心,最后把自己炸成一堆废铁!”

这句话,如同最锋利的刻刀,狠狠扎进了笑红尘最脆弱、最不愿被触碰的地方!比徐天珩任何一次用拳头或者冰锥打在他身上都要痛!他引以为傲的骄傲,他拼命想要证明自己的执念,在她冰冷的目光和话语下,被剖析得鲜血淋漓,体无完肤!

“你……!”笑红尘猛地抬头,眼中瞬间充满了被彻底看穿和羞辱的狂怒,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被戳中心事的慌乱!他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猛兽,想要咆哮,想要反击,但所有的声音都卡在喉咙里,只能发出愤怒的喘息。

徐天珩直起身,不再看他那副濒临爆发的样子。她转身走向特训场边缘的魂导器维修台,声音恢复了惯常的清冷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脱下来。现在。”

笑红尘僵在原地,胸膛剧烈起伏,瞪着徐天珩走向维修台的背影,拳头捏得死紧,指甲深深陷入掌心。他从未感觉如此狼狈,如此……无力反抗。那两门还在冒着青烟、内部发出细微哀鸣的魂导炮,如同最沉重的枷锁,将他死死钉在了耻辱柱上。

最终,在巨大的挫败感和魂导器报废的恐惧下,那点强撑的骄傲如同阳光下的薄冰,悄然碎裂。他极其艰难地、带着一种近乎屈辱的缓慢,开始拆卸手臂上那两件几乎成了累赘的“废铁”。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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