驼背

高中以前，我从来不在乎自己的形体，觉得自己形体没毛病，但在哥哥看来，我有点驼背，但我自己看不出来，察觉不到。

哥哥：嘉园，后背挺直走。

嘉园：哥哥，我不一直是后背挺直走吗？

哥哥：来，哥哥给你拍个照片，你就站在那儿，别动。

哥哥拿出他那手机给我拍照，确实跟正常人不一样，驼背，觉得自己背影没有女明星那么好看，看完有点垂头丧气，和哥哥回到家，我躺在沙发上看动画片，哥哥坐过来，我就把头枕在他腿上。

哥哥：嘉园，哥哥想跟你商量个事儿，可以不？你最近是不是写作业时间太长了？我老看你肩膀有点往前蜷，像个小虾米似的。

哥哥：其实哥哥上中学那会儿也这样，后来被班主任拿尺子敲后背，现在当老师站讲台才懂，体态不好容易腰酸背痛。你要不要周末跟我去试节形体课？就当玩，听说那种课会教怎么走路带风，还能矫正姿势。

哥哥：不用马上决定，你先搜搜青少年形体课视频看看？要是觉得老师教得太严肃，咱们就换家氛围轻松的。对了，你闺蜜小牛不是学舞蹈吗？说不定能约她一起？现在有体验课，哥哥请你喝奶茶顺路去逛逛？

哥哥：其实就想着，你现在注意点，以后穿公主裙和汉服什么的都更挺拔好看。当然你要实在不喜欢，咱们再想别的办法。

嘉园：好。

我以为形体课就是靠墙一站，然后热热身，练几个动作，跳跳舞什么的，轻松的很，结果形体课不仅要练习软开度还要练习体能，就是全方位重新做人，怎么吃饭，怎么站，怎么坐等等等等。

体验课的强度并不大，甚至说很轻松，但真正报了名，交了费，到正式班学习的那一刻，那是真累啊，现热身，后软开，再体能，再拉伸，一顿操作猛如虎，结束后身体酸疼，无力，腿都发软，在那儿颤抖，我不想上了。哥哥在教室门外看着我，一下课见到哥哥特别委屈，哭着跟他说。

嘉园：哥哥，我不想上形体课了。

嘉园：呜呜呜呜呜呜呜。

哥哥先轻轻拍拍我肩膀，递了张纸巾，语气平和。

哥哥：哎哟，这怎么还掉金豆子了？先喘口气，跟哥哥说说，是课上哪儿让你难受了？是动作太难了，还是老师太凶了？

我抽抽搭搭说不清，越说越委屈，越委屈哭的就越凶，哥哥把我抱起来。

哥哥：不急，咱们找个地方坐下慢慢想，是压腿疼了？还是觉得别人都做得好就自己跟不上？

嘉园：压腿好疼，以后还要压肩压腰，我不要，呜呜呜呜呜呜呜呜，还要练习体能，还要拉伸，我不要，呜呜呜呜呜呜，太疼了。

哥哥：确实，那些动作看着轻松，实际挺费劲的哈？哥哥当年打篮球拉筋也哭过。要不这样，每节课我陪你在旁边看着，咱先学最基础的那两招，其他动作混过去就行，反正咱又不是要当模特对吧？

嘉园：我不要上课。

嘉园：呜呜呜呜呜呜

我坐在哥哥腿上，双腿扑腾着。

哥哥先把我从腿上扶正，双手搭在我肩上，看着我的眼睛，语气温和但坚定。

哥哥：嘉园，哥知道压腿压肩很疼，换我小时候可能也哭，但你看，就像你做数学题，一开始觉得难到想撕本子，练多了是不是就顺手了？

哥哥：哥哥不是非要你受苦，是怕你现在偷这个懒，以后要花十倍力气补。你看你闺蜜小牛学跳舞，她肯定也哭过，但现在是不是体态特好看？

哥哥：这样，咱们各退一步，好不好？课继续上，但哥哥去跟老师打招呼，所有动作只做到你舒服的程度*，绝对不硬压。每坚持完一节课，哥哥就带你吃你喜欢的美食。 要是5个月后还受不了，咱们再商量退课，说话算话。

哥哥擦我眼泪，突然笑着戳我额头，捏我脸颊，额头对额头。

哥哥：小娇气包，你上次800米跑哭成那样，最后不也拿及格了？这次哥哥赌你撑不过一个月就觉得真香！

嘉园：你觉得小牛体态好，那你认她当你亲妹妹，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哥哥先把我搂过来，用指头轻轻刮掉我脸上的眼泪，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

哥哥：哎哟，这醋味儿大的，咱家以后包饺子都不用买醋了。

哥哥：傻瓜，小牛体态再好，那也是别人家的妹妹。你可是会在我备课时候偷偷往我茶杯里泡软糖的祖宗，这亲妹妹的含金量能一样吗？

哥哥：哥哥让你练体态，不是嫌你不好看，是怕你以后体育课跑不动、初中高中坐久了腰疼。

哥哥：你要再说什么认别人当妹妹的蠢话，下个月零花钱可就要变成数学题兑换券了。

嘉园：不要。

嘉园：哥哥，腿还疼。

哥哥把我放在椅子上，蹲下来平视我，轻轻揉揉我膝盖和腿，语气心疼但坚定。

哥哥：来，哥哥看看，确实有点僵，像被罚站了两节数学课似的，对吧？

哥哥从包里掏出小瓶活络油，给我按摩腿部，休息了半小时。

哥哥：好了，该回家了，想吃什么哥哥给你做。

嘉园：哥哥抱。

哥哥：来，哥哥扶着你慢慢走，腿疼更要适当活动，不然明天会更僵的，就像你数学题越拖越难一样。

嘉园：我不，你不抱我我就不走。

哥哥：这样，咱们玩个游戏，你走到前面那棵树那儿，哥哥就抱你回家，还能顺便捡个冰淇淋当补给，怎么样？

嘉园：我不，你不抱我我就不走，呜呜呜呜呜呜。

哥哥深呼吸，再次蹲下来平视我，语气温和但认真。

哥哥：哥哥知道你现在腿酸，心里委屈。但咱们说好的，可以慢点走，但不能不走，对不对？

哥哥：这样，你扶着我胳膊走，哥哥给你当人形拐杖。走到便利店门口，咱们就买那个你最喜欢的草莓牛奶，回家还能看一集动画片，怎么样？

嘉园：我不。

哥哥：那哥哥数到十，咱们一起迈第一步？1、2…要是数完你还不想动，咱们就只能在这儿喂蚊子啦。

嘉园：呜呜呜呜呜呜

我还是纹丝不动，一动不动，在那儿干坐着干哭着，哥哥没法儿，就把我抱起来。

哥哥：破例抱你到前面路口，因为嘉园刚才按摩时很勇敢。但之后要自己走，成交吗？

嘉园：我不。

哥哥到了路口把我轻轻放下，蹲下来平视我，用指腹擦掉我的眼泪，语气更软但原则还是不变。

哥哥：好了好了，哥哥知道你现在又累又委屈。你看，天都快黑了，咱们总不能在这儿当路灯吧？便利店阿姨刚才还探头看呢，八成在想这父女俩演什么苦情剧呢。

为什么是父女而不是兄妹呢，因为我跟哥哥在一起，因为年龄相差大，路人总认为是父女，不是兄妹。

哥哥：这样，你踩着我脚背走，像小时候那样？哥哥当你的人肉滑板。到家给你煮牛奶西米露，再加两勺桂花酱，不过要是把鼻涕蹭我衣服上，可得罚你帮我改作业本哦。

我没有理哥哥，干巴巴的坐在台阶上。

哥哥：那哥哥先走啦？哎呀，冰箱里还有薯片，某人再不来我就自己全吃光。

我还是无动于衷。

哥哥直接坐到我旁边的台阶上，肩膀挨着我，语气轻松但坚定。

哥哥：行，那哥哥陪你坐会儿。正好我也走累了，数数路过的人？

哥哥：诶，你闺蜜小牛刚发朋友圈，说今天体育课跑800米摔了，结果你猜怎么着？她拍了个膝盖创可贴，配文下次绝对拿满分。这姑娘比你还能逞强啊？

哥哥把手机屏往我眼前晃，想利用同龄人刺激我的好胜心，可我不吃这一套。

哥哥：其实哥哥知道，你不是不能走，就是心里憋着股劲儿，这样，你站起来走三步，我就告诉你个秘密，关于我高中时被班主任打手心的事。

我还是不动，双手捂着耳朵，不想听他说话，哥哥起身。

哥哥：那没办法了，我只能打电话给张阿姨，问她家金毛能不能出来遛遛，反正某人今天不想走路，干脆让狗替我陪你耗着？

嘉园：我讨厌你。

嘉园：呜呜呜呜呜呜

嘉园：如果是奶奶，肯定不会这样做的。

嘉园：我讨厌你，呜呜呜呜呜呜。

我一把推开哥哥，自顾自的往前跑，一边跑一边擦着眼泪一边思念着奶奶，不顾腿软疼。

哥哥快步跟上我，但保持一点距离，声音放得柔软。

哥哥：嘉园，跑慢点，小心脚下。你讨厌哥哥没关系，但别让自己摔着了，好不好？

哥哥：哥哥知道你现在很委屈，觉得我比奶奶狠。但奶奶要是看到你哭着跑，也会心疼的。

我因为跑不动了，就慢跑下来。

哥哥：我们不跑了行吗？哥哥跟你道歉。你看，你书包上的挂件都快晃掉啦。

哥哥蹲下来和我平视，轻轻擦掉我的眼泪。

哥哥：是哥哥太着急了。我们慢慢走回家，路上你想想怎么惩罚我，好不好？要不罚我下周带你去游乐园？

哥哥：来，牵着哥哥。我保证走很慢很慢，路上还能看看小花猫。

我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始哭。

嘉园：我要奶奶，我不要你，呜呜呜呜呜呜。

哥哥立刻蹲到我面前，声音轻柔得像在哄一只炸毛的小猫。

哥哥：好，那我们给奶奶打个视频？不过有时差，奶奶那边现在是凌晨三点哦，要把她吵醒吗？

我再次起来，一路自顾自的跑开，推开哥哥，结果撞在了电动车上。

哥哥：嘉园！

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一把扶稳我，快速扫视伤处，语气沉稳。

哥哥：别动，先检查伤势。

托住我手肘轻轻活动关节。

哥哥：这里弯得动吗？脚踝试着转一圈。

确认无大碍后，用平静但不容商量的语气跟我说话，我站起来，推开他，他一把扯住我的手。

哥哥：听着，现在开始你必须牵着我的手走。不是商量，是安全规定，就像学校要求上下楼梯不许奔跑一样。

哥哥：你可以继续生我的气，但别拿自己安全赌气。刚才要是撞得再重些，现在我们就得去医院拍片了。

嘉园：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我边走边哭。

哥哥保持与我同步的步伐，声音放轻但清晰。

哥哥：想哭就哭会儿，哥哥陪你慢慢走。不过记得看路，刚才那跤可把电动车都吓哆嗦了。

哥哥：晚上想喝海带汤还是玉米羹？冰箱里还有你上周挑的卡通小馒头。

嘉园：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嘉园：你放开我。

我使劲儿甩开哥哥的手，可哥哥力气很大，我使出吃奶的力气也没甩开。

哥哥稳稳握住我的手，声音低沉温和但不容挣脱。

哥哥：现在不行，你手冰凉，刚才撞到的地方说不定明天会淤青，得抓紧回去处理。

哥哥：这样，你允许我牵到小区超市门口，就买那个会发光的玩具，不是妥协，是医疗物资。伤员需要用开心镇痛。

嘉园：我不走了。

我再次一屁股坐在地上。

哥哥：哥哥知道你现在又累又委屈，坐着哭一会儿也行。但最多五分钟，地上凉，久了会感冒。

哥哥：你们班主任刚发通知，说明天可能要抽查数学作业。你那张画了小猫的草稿纸，好像还夹在练习册里？

哥哥：现在有两个方案，哥哥牵着你慢慢走，到家给你用热毛巾敷膝盖。 我们在这数满100辆电动车就起来，数够前哥哥给你讲个秘密。

我坐在地上无动于衷。

哥哥：那哥哥先回去烧热水，你听到我吹口哨就抬头，这是我们的救援信号。

哥哥试探性往前走了两步，但我还是无动于衷。

哥哥蹲下来平视我，声音温和但带着疲惫感， 直接坐在我旁边的地上，但保持一点距离，把外套铺在我旁边，没有强行拉我起来。

哥哥：好，那哥哥陪你坐会儿。

哥哥：不过地上有点凉，我帮你垫着外套。

哥哥：记得你小时候学走路吗？摔倒了就坐地上等我抱。那会儿可比现在乖，一伸手就站起来了。

哥哥：现在6点20，我们坐到6点半就回家，好不好？再晚红烧鱼就要凉了。

到时间我还不肯动，哥哥站起来拍拍裤子。

哥哥：那哥哥先回去做饭了。你坐够了就喊我，我在前面路灯那儿等你。

我那时也是真倔强，坐到7点还是无动于衷。

哥哥在我面前蹲下，平视我的眼睛，语气还是温和但认真。

哥哥：小祖宗，我是真服气你啊。

哥哥：嘉园，哥哥知道你是真的不想动。但现在已经7点了，天快黑了，咱们总不能在这儿过夜，对不对？

哥哥：这样，哥哥最后问你一次，你是想自己站起来，还是我扶你起来？如果都不选，那我就只能抱你回去了，但你知道的，哥哥腰不好，万一摔了咱俩都得疼。

我没有理他，哥哥直接把我抱起来。

哥哥：行，那今天算你赢。但明天得补回来，多走500步，成交吗？

哥哥：其实哥哥挺佩服你的，能坐这么久。要是把这毅力用背数学公式上，早超过你们班学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