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暗隅共赴炽热
于暗隅共赴炽热
黎野第一次注意到沈砚,是在夏日某个聒噪的午后。他蹲在操场边的梧桐树下,看沈砚穿着黑色做旧工装裤,配着宽松却裁得利落的黑色短袖,单手插兜从跑道另一头走来。阳光把沈砚的影子拉得老长,那身黑像要把光都吞进去,偏他脖颈间银链晃了晃,又泄出点冷白的光,撞进黎野眼里,痒得他心尖发颤。
黎野在学校出了名的混不吝,打架斗殴、顶撞老师,样样没落下,可在沈砚面前,那些张牙舞爪的劲儿全收了,像只佯装凶狠,实则小心翼翼的幼兽。他总找借口往沈砚常去的图书馆跑,把书翻得哗啦响,就盼着沈砚抬眼望过来。沈砚倒也不躲,偶尔目光相碰,黎野能看见他眸底漾着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涟漪,搅得自己心跳紊乱。
后来熟络些,黎野发现沈砚表面清冷,内里藏着股子执拗。两人结伴去天台看晚霞,黎野晃着腿,故意把肩膀往沈砚那边挤,沈砚没躲,任他贴过来。晚风卷着夏日余热,黎野听见自己急促的呼吸,和沈砚同样紊乱的节奏。他试探着牵住沈砚的手,骨节相扣时,沈砚微微颤了下,却没挣开。黎野喉结滚动,轻声说:“沈砚,我好像……喜欢上不该喜欢的人了。”沈砚侧头看他,眼尾泛红,“那要是我也喜欢,算‘不该’吗?” 黎野猛地转身,把人按在天台围栏上,嘴唇碰上去时,带着点少年人不管不顾的莽撞,又因着珍视,动作轻柔得像怕碰碎琉璃。沈砚闭着眼,睫毛抖得厉害,双手不自觉揪住黎野的衣角,这一吻,让暮色都失了色,成了两人藏在心底,炽热又隐秘的序章。
日子像浸了蜜的糖,他们在课桌下偷偷牵的手,在无人巷口交换的吻,都是青春里最甜的瘾。可学校到底藏不住风声,教导主任把他们叫到办公室时,黎野梗着脖子护在沈砚身前,“是我干的,要罚罚我。” 沈砚却攥紧他的手,“一起。” 那些难听的话像针,扎得黎野想杀人,可沈砚指尖的温度,又让他硬生生把火气压下去。最后两人被记大过,还通知了家长。
黎野家是一地鸡毛,父亲抄起扫帚就要打,黎野梗着脖子喊:“我喜欢男人怎么了,我喜欢沈砚,这辈子就认定他了!” 扫帚落在身上,他没躲,却因沈砚冲过来护着,疼得闷哼。沈砚父母相对开明些,可眼里的失望也像重锤。那晚,两人在黎野家破旧的小阁楼里相拥而泣,沈砚吻掉黎野的泪,说:“黎野,不管怎样,我在。” 黎野抱着他,像抱住唯一的光,情难自抑时,手探进沈砚衣摆,带着点生涩的眷恋,沈砚低喘着,回应他的炽热,在逼仄的空间里,他们用最原始的亲密,对抗外界的风雨,汗湿的肌肤相贴,心跳如鼓,是对这份爱的宣誓,哪怕前路荆棘满布。
后来他们一起逃离这座城市,在南方某个小镇落脚。租的房子漏雨,可夜里相拥时,沈砚会在黎野耳边说情话,黎野吻他的额头、眉眼,情到深处,沈砚会主动跨坐在黎野腿上,两人吻得难解难分,手在对方身上游走,从青涩到熟稔,每一下触碰都带着蚀骨的眷恋。黎野会在沈砚耳边喘着气说:“砚砚,你是我的命。” 沈砚便回吻他,用细碎的吻诉说同样的炽热。
他们找了简单的工作,黎野去码头搬货,沈砚在街边小书店打杂。发薪日,黎野会买束便宜的花,插在缺了口的玻璃瓶里,摆在两人挤着睡的小床边。夜里,沈砚会被黎野的呼噜吵醒,却又忍不住凑过去,听他在梦里喊自己名字,然后主动钻进他怀里,黎野会下意识抱紧,滚烫的身躯贴在一起,*****************************************************************
可生活不会一直顺遂,沈砚生了场重病,躺在简陋出租屋的床上,颧骨都陷下去。黎野慌了神,四处借钱,去黑工厂打零工,浑身是伤也不管。守在沈砚病床前,他握着沈砚瘦得只剩骨头的手,哭着说:“你不能丢下我,砚砚,我们还要好多好多年。” 沈砚勉强笑,“黎野,我怕拖累你。” 黎野吻他干裂的唇,“你是我要守一辈子的人,拖累什么的,我乐意。” 那晚,沈砚在黎野怀里,用尽最后力气回应他的吻,两人都知道这可能是最后的亲密,黎野哭着,却又带着点疯狂地与沈砚交融,像是要把彼此刻进骨血,在病痛与爱意的交织里,沈砚在黎野怀里渐渐没了气息,黎野抱着他逐渐冷却的身体,发出绝望的呜咽,那座小镇的雨,下了整整一个月,像是为他们未完成的爱,哀悼。
黎野把沈砚的骨灰埋在小镇后山的槐树下,他守着那棵树,守着曾经的爱与炽热。往后的日子,他时常坐在树下,抚摸着树干,像在触碰沈砚的温度。偶尔情难自抑,他会躺在树下,***************那些属于他们的情爱片段,成了支撑他活下去的养分。他知道,沈砚一直在,在每一缕风里,每一次心跳里,他们的爱,哪怕以悲剧收尾,也炽热得足够灼伤岁月,在暗隅里,永远绽放着属于他们的光,那些情爱,是刻在灵魂上的印记,至死方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