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威胁
“怎么样？我应该没来迟吧？”
随着扬起的尘土，一辆磨砂黑的越野车停在了众人的侧方。
“这是...”
就算在和之国见过大世面的最上吉季也被眼前这辆车惊颤了目光。
“好久不见，吉季君。”
“隐念先生！”
尘土散去，时隔多年的身影再次出现在吉季的眼前。
“十几年过去了，您还是老样子啊。”
吉季的话语里无不透露着惊喜与诧异。
“啊，先上车吧，老爷已经在等着你们了。”
“好。”
“真是的，又说些让人搞不懂的话？”
贺子夫人在一旁听得一个头两个大，只依稀听懂了两个人似乎是旧相识。
“既然已经安全了，我也就不多作停留了，抱歉占用了你们女儿的身体，不过集乐醒来后可能会睡上半天，那么，旅途愉快。”
“不，要不是大人您——”
但是，还没等吉季说完，集乐已经闭上双眼如木偶般垂下了头。
“集乐...”
贺子忧心地看着女儿，扶住了她的肩膀。
“妈妈...”
现在，真正的集乐缓缓睁开眼帘抬起了头，只不过还有些迷迷糊糊。
“集乐！”
确认是真正的集乐后，贺子一把抱住了女儿。
“太好了，你终于回来了，怎样，身上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没...”
集乐摇摇头。
“但是好累啊，还没到吗？我...哈~好想睡觉...”
“诶？集乐？”
话音刚落，集乐就已经倚着妈妈的肩膀沉沉睡去。
“啊，真是让人伤脑筋啊。”
贺子扶着全身软绵绵的集乐，无奈却又安心。
“哈哈，辛苦你了，集乐。”
吉季走过来欣慰地看着女儿，又轻轻将她抱起，走向浪矢已经打开的车门。
“多谢。”
“不，这是应该的。”
就这样，众人乘上越野车，向着最后的路途出发。
另一边，系守带着三人向着相反的方向前行。
背上是中了一记点穴还没缓过来的链，前面是头也不回一路向前的川，唯一值得安慰的就是绿——
“呐，队长这次回去要怎么向三代交代呢？话说，队长早就知道川就是皓月对不对？那为什么还要瞒着大家？还有啊，刚刚那个人究竟说的是什么意思，队长不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吧？队长，你倒是回答一个问题啊！”
“绿，抱歉，还是让我先静静吧。”
面对绿的问题，系守无言以对，甚至，有些问题，连他自己也被蒙在鼓里。
“唉，算了，船到桥头自然直，但是...”
绿看向川一个人远去的背影，欲言又止。
***
下午三点左右，系守背着链和绿一同来到了离木叶村还有一天路程的密林深处，而在这里等着他们的还有一个人提前到达的川。
“到了啊。”
此时，川坐在长满苔藓巨石的边缘上低头看着三人，仿佛已经等了很久。
“喂，我说你啊，好歹都已经是一个队的伙伴了，就不能坦率一点吗？为什么非要和大家闹得不愉快呢？”
绿强忍即将冲出心头的怒气，用着较为和缓的语气说着。
“那又怎样？我和你们很熟吗？”
川跃下巨石，站在三人面前。
“并且，这不是你们该知道的事。”
面具下，出现了那双血红的双眼。
“你——”
“绿！”
刹那间，向前倒去的绿被系守用长发缠住，轻轻放在了草地上。
“队长！放我下来，就算他今天出手救了我，我也非要好好教训这个家伙不可！”
“链！”
然而，就在链刚从系守背上撑起身子的瞬间，川的写轮眼就已经将他放倒。
“现在，我们两个好好谈谈吧，队长。”
“......”
系守放下背上昏迷不醒的链，看着川双炽如烈焰的双眼，似是要将自己燃尽。
“你的秘密似乎比我的更多啊？光是不结印就可以发动忍术已经让人很可疑了，面相上不过二十多岁的你，怎么还会和几十年前就已经死掉的人有交集？大筒木源释又是谁？那副严肃的表情，他不会无缘无故说出这些话的。”
“皓月...我——”
“闭嘴！‘皓月’这个名字可不是你能叫的！”
这是哥哥取的名字！
“......”
可，我就是你的哥哥啊，皓月......
万箭穿心也不过是一瞬间的痛苦，但这份相见却不相识的苦痛，却犹如一把钝刀在系守的心头剜肉。
想要回到过去已经不可能了，既然这样的话——
“那又怎样，你要告诉团藏那家伙吗？然后用酷刑让我全盘招出？”
系守反问着川。
弟弟，既然已经无法用血缘来维持关系，那就用利益来继续这段关系吧，我再也不会让你离开了......
面具之下系守扬起了笑容，但正如在这张面具的阴影之下，这份笑容，也染上了几分阴暗的影子。
“必要的话。”
“那我也是一样的，必要的话，我会将你的一切都告诉你妹妹。”
“你在威胁我？”
“你刚刚不也一样吗？不过你大可放心，我不是随随便便就告密的人，只要你乖乖听我的话，我不会告诉任何人，包括那个克隆人的事，怎样？”
“！？”
他为什会知道无告！
“我为什么会知道无告，对吧？”
“！”
川猛然看向系守，仿佛在看着一个披着人皮的怪物。
“你为什么——”
“我为什么知道你在想什么？”
系守一步步走向川。
“这次是——你为什么要过来。”
突然，系守的长发如白蟒一般袭向各个方向，在空中缠绕，似乎正与什么东西搏斗，很快，在白发的缠绕下，在半空中显现出了数条拥有着巨型手臂轮廓的透明异物。
而此时，川的眼瞳中的勾玉早已换成了复杂的万花筒纹样。
“......”
“怎么会，就算连写轮眼也看不穿，为什么这家伙会知道。”
在系守的步步紧逼下，川开始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去。
“这家伙究竟是什么东西，还是人类吗？别过来——你已经感到害怕了啊，川。”
“！”
后方的巨石拦住了川的退路，系守的阴影逐步逼近，笼罩在了川的面具上。
川的呼吸已经变得急促。
最坚强，同时也是最脆弱的东西在系守面前毫无保留地被刨析开来，相比于肉体上的摧残，内心被肆意地窥探毫无疑问是更为残酷的刑罚，无论是谁。
川躲在自己架起的双臂后面，没有出路。
“怎样，这样的威胁，足够让你好好听我的话了吧？”
“！”
系守拉下川架起的胳膊，接触的一瞬间，川的整个身子都为之一颤。
“混蛋！”
陡然间，像是笼中困兽做出最后的搏斗一般，川抽出了后腰的短刀刺向了系守的心脏。
血，顺着刀口喷溅而出。
“皓月…父亲、母亲、妹妹…还有大家，我们可是…一直都在等着你回家啊…”
哥哥临死前的话语在系守的口中用着同样的语气说出。
“为什么...为什么你会知道...”
不只是话语，就连那双在面具之中的白眼，也用着同样爱怜而又悲伤的眼神看着自己。
川的声音中带着哭腔。
“为什么我会知道呢？”
系守握住了那双沾满鲜血且颤抖的手。
“是你的心告诉我的啊。”
“噗！”
“！”
系守握住川的手顺势拔掉了短刀。
“你的哥哥因此离开了你，但是，我不会。”
系守弯下身来一把抱住了川发抖的身躯。
“我会一直待在你身边的，不会再像你哥哥一样让别人把你带走，也不会让你受到任何伤害，好吗？”
系守轻轻笑着。
“以后就把我当作哥哥好吗？”
“......”
即使是在川的沉默之中，系守也知道了答案。
抱歉，皓月，我是个坏哥哥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