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距离香澄的生日那天，已经过去多久了呢？

唯一能确定的是，从那天起过了两个月后，他开始遭到监禁。二〇二二年九月十五日，是我最后一次外出的日子。

那天是星期四。记得那天放学后，我正准备要去练习空手道，所以把道服拿了出来。我把黑带折好，塞进道服里，正要传信息给同道场的茶川充，约好碰面。

但不知为何，信息传不出去。仔细一看，手机没有讯号，而且也没连上Wi-Fi。

明明我没有开飞行模式啊，难道是手机出了问题，后天去手机店一趟吧。

正当我怎么想着的时候

突然不知从何处传来刺耳的警报声。大概是汽车的防盗警报器。

但声音莫名地吵。这也难怪，因为响的警报器不只一台，而是好几台噪音交缠在一起，形成破坏性的声响。

我好奇的想要寻声望去，就在那个瞬间，身体突然动弹不了了。

连疑惑的时间都没有。有人从背后捂住他的嘴。还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我就失去了意识。

等他醒来时就已经被监禁了。

我永远忘不了当时香澄那幸福到扭曲的表情。

我就像从野生环境被强行带到某处研究设施的黑猩猩或狒没有一点抵抗能力，只能接受被人安排的命运。

香澄对困惑不解、还搞不清楚状况的我露出了天真无邪的笑容，但在此时的我看来只是恶魔的微笑

她开口第一句话是这么说的：“欢迎来到乐园，哥哥。”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虽然知道就算想破头也不会有答案，但我还是忍不住去想，忍不住诅咒自己的命运。不断重复这个循环，神经逐渐遭到腐蚀。

就连摇曳的烛光，都让我觉得仿佛在诅咒着自己一样。

绝望沉重地压在了我身上。

「……」

现在，这里没有任何人。香澄去拿食物之后，就没有回来的迹象。

压倒性的寂静。耳鸣一直响个不停。用口哨和唱歌来排解无聊已经没有意义，所以我不再这么做了。

以前，香澄曾经说过，如果从人类身上夺走所有刺激，会发生什么事。

现在，同样的事情就发生在自己身上。他完全搞不懂。隔离舱、REST、感觉隔离，大多数人都撑不过一个星期，洗脑、Hebb、神秘家的修行——香澄说过的话在脑中不断盘旋。

我的妹妹是个天才啊，她太知道怎么做能驯服一个人了

但……纵使清楚的知道这一点，我还是不可避免的陷入了崩溃

想也没用。

到底过了几天？

想也没用。

为什么香澄要做这种事？

想也没用。

谁来告诉我吧。

想也没用。

没有答案。

“啊啊啊啊啊……”

干枯的呻吟，将想要抓乱胸口到流血的疯狂吐到外面。那是汗水。对绝望的代谢。如果不这么做，透的心就会被疯狂的热气侵蚀，蒸发掉。

“到底过了几天啊啊啊……”

要这样到什么时候？

到底要到什么时候？什么时候？什么时候？什么时候？什么时候？什么时候什么时候。

现在不是做这种事的时候。我想去练习空手道，也得去手机店一趟才行。

我想见充，也得要把借来的漫画还给亚加子。我有很多事要做，也有很多想做的事。

我想吃寿司，我已经受够肉了。每天都吃，每天都吃，而且还是不知道是什么的肉。这样会得坏血病吧。这个白痴，蠢货，笨蛋，人渣。

谁来救救我啊。

谁来，谁来。充，亚加子，兼贵哥，美来。我联络不上他们。正常来说，应该会觉得很可疑吧？可是，为什么警察一直不来？大家都抛弃我了吗？

喂，喂。

说点什么啊。

透的思考就像吸了大麻一样混乱。他快要疯了。他一直走在崩溃的边缘。

所以，就算他看到奇怪的东西，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黑色的人影伫立在那里。

那是假面骑士。那是孩子们，是我的英雄。假面骑士，是只要呼唤无论何时都会赶到身边的英雄。

他看起来好像很慌张的样子

“透，你必须马上出去，世界正在遭遇危机，那个恶魔准备毁灭世界，只有你才能拯救一切。”

真不愧是幻想的英雄啊，这种中二热血的话都能坦然的说出来

但……出不去的，她不会让我出去，我的妹妹是个天才，只要她想做的就一定会做的万无一失，不会有人来救我的，你也只不过是我被折磨出来的幻觉罢了。

“透……”

“哥哥你在和谁说话。”

听到这声音我全身都僵硬了。

我缓缓转过头，身后除了他妹妹异色香橙还能有谁

原本就已经快要绝望的心，再度被名为恐惧的冰块压住，这一瞬间所有的热度被抹消了。

连惨叫都发不出来。

“我再问一次。”香澄嘴角上扬，用温柔的语气说道：“哥哥你刚才是不是看到什么东西了。”

“没，没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我本能的不想向她透露假面骑士的存在

香澄眯起眼睛，开始在包翻找着什么。

“主子问话的时候就该老实交代，这么简单的道理哥哥都不懂吗。”

“哥哥不乖哦，不乖的孩子就该好好调教调教。”

她取出了一把电击枪，一步步抄我走了过来，世间最恐怖的场景莫过于此了

“住、住手！不要过来！”。

“我也不想啊。看到哥哥失禁，我也很难过。”

她嘴上怎么说着，手上却没有半点留情

当着我的面按下了电击枪的开关。光芒迸发。那道光芒太过暴力，太过恐怖

我感到呼吸困难。

“你知道巴夫洛夫的狗吗？哥哥，要是你一直被我惩罚，说不定过一阵子，你光是看到电流就会失禁呢。”

“不要。我……我不想变成那样！”。

“我想也是。因为哥哥没有特殊的性癖嘛。”

“哥哥自从对性产生兴趣后，至今为止浏览过的性刺激物，合计有四百三十七件，但统计上，特殊性癖相关的网站连0.7％都不到。”

“虽然比妹系的0.3％还多这点不可原谅，但勉强及格。这是个好倾向。”

香澄滔滔不绝地说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情报，虽然嘴上称赞着透我，但还是没有停止将电击枪靠近我的动作。

透开始挣扎。床的木框发出嘎吱声，毛毯也变得凌乱，但仅此而已。绑在手腕和脚踝上的绳子愈是挣扎就愈是陷进肉里，带来剧烈的疼痛。

“哥哥，你该不会事到如今还想逃吧？”

“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啊啊啊啊！”

“啊哈哈，真是的。哥哥你真是的，反应很可爱嘛。”你就这么讨厌吗？」香澄用食指敲着电击枪说道：“……嗯～说得也是。这样实在太可怜了，还是算了。”

“……咦？”。

“你那是什么意外的眼神？还是说，你其实很期待被惩罚吗？”

“不、不是！怎么可能，快住手！”。

“请不用担心，开玩笑的。”

她来到我面前，就像是安抚婴儿在我额间一吻说道

“今天就到此为止吧，哥哥。”

然后就走了，没错就这么轻松、这么简单的走了

她到底想做什么？这么干脆地收手反而令人毛骨悚然，我的脸部抽搐甚至都没有缓和下来。

算了，不管那么多了，反正想再多也没用

暂时将一切抛之脑后，转头望向骑士

这个可怜的家伙就站在那看完了发生的一切，他眼中的悲痛已经满到快溢出来了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打他，为什么要虐待他？他不是你的哥哥吗？他不是你爱的人吗？

骑士抱住了透，尽管在触碰到他身体的一瞬间就穿了，但他只想给他一些安慰，让他知道自己并非独自一人

透我不知道怎么向你解释，甚至我对自己的存在也一知半解，你不相信我是正常的，但至少让我陪在你身边吧

两个面对总是比一个要强的，情记住你身边永远有着怎么一位可以依靠的存在，承受不住的话就向我求救吧

见到这一幕，我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反抱住了他

我不知道你到底是幻觉还是什么，但……谢谢，有你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