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仙位面:梦柔8
自承诺要帮助那个孩子之后,梦柔每晚城门关闭前都会背着竹编的药篓出去寻采药材。又在清晨城门开启后,带着一箩筐的药草去到药铺交换需用的药材。因为梦柔采摘的药草皆完整、品质中上,又是每日稳定供给,药铺的老板难得良心发现,和她置换药草时会略微多给她算些。
回到酒馆的住处后,梦柔会将换到的药材煎成药液,等到那个孩子来之后连带着饭食一并给她。
随着那个孩子的身体一天天好起来,梦柔也大致知道了那孩子的经:她是烟柳阁前任花魁的女儿,本被阁里的老鸨当作未来的台柱培养,后来不知是发生了什么,阁里人发现她倒在厨灶边,脸被热油烫伤,双眼半睁、一息尚存。到底曾在这孩子身上花费了些心血,老鸨还是花了些钱帮她看病,她却是命硬,活了下来。不过自此以后她的脸算是毁了,渐渐就成了阁中的杂役,因为看病花费了一两银子,所以自那之后就被唤作一两。
认识的时间久了,一两也习惯了在梦柔面前摘下面具。在一个清晨,一两坐在梦柔屋里的小凳上,慢慢啜饮梦柔给她熬的药。彼时知晓了一两身世的梦柔,看着她脸上的伤疤心中隐隐有了些猜测。看她喝完了手中的药,梦柔温柔的用手轻轻抚上她的伤疤,“你真的很勇敢。”
一两注视着那双柔和的眸子,感觉自己被温暖的春水环绕着,记忆中的灼痛被轻轻拂去。她露出了一个笑,因为许久没有笑过,那个笑僵硬而不自然,衬得她脸疤痕更显狰狞,梦柔却只看到了,那孩子眼中的纯粹又明亮的欢喜和依赖。
看着这个笑容,梦柔不禁心中发苦,她俯身将一两抱进怀中,“我知道的,小一两很厉害、很勇敢。”
一两在这个温暖的怀抱中,回想自己在无数个夜里,略过灯火嬉闹,所望见的天边明月:明月于最深的子夜洒下柔和的光辉,平等的照拂着每一个抬头仰望的人。这一刻,一两的心中却生出了莫名的惶惑,她的内心深处浮起一个模糊的念头:这般的明月真的会留在这个世间吗?明明可以感受到眼前人的温度,但她还是感到拥抱着自己的光会随时消逝、散于天地。一两强行忽视心中的不安,只是抓紧眼前人的衣襟。
大概是感受到了眼前人的不安,梦柔微微后退,看着眼前的女孩,认真而温和的看着她,说出了自己知道她身世后的、唯一的想法,“你要不要和我走?”
一两愣在原地。
梦柔看着女孩因为自己的的调养总算有了些血色的脸,她无法眼睁睁看着在这个宁折不弯孩子就这样困在泥沼里。她要带着这个孩子离开,这个孩子理应拥有一个光明的未来。
梦柔目光柔和却坚定,“我会先帮你垫上赎身的钱,玄清宗的地域招生三个月后正式开始,我们一起去参加。”
一两看着她,慢慢的握住了她的衣摆,极轻的吐出一个字,“好。”
即使对于未前路一无所知,这一刻,这个一直被困在黑暗中的小姑娘,也只想走向自己生命中出现月亮。
作者说:1.之前说过,梦柔最开始到交河城的时候,酒馆异常忙碌,为了打出名气,酒馆当时几乎全天营业,伙计也几乎个个不得闲,后来酒馆的掌柜觉得已经积累了足够的口碑,又招到了足够的店员,忙的过来。就改成了早上九点到晚上七点(巳时初到酉时末)定时营业。补充说一下,城门是则是早上七点开(卯时末),晚上九点关(戌时末)。 2.草药铺的老板之后之所以比较公道主要是为了留住货源,而且梦柔属实年纪小又真诚守礼,很难不让人心软。 3.之前说过一两都是清晨来,正是因为烟柳阁晚间热闹忙碌,清晨最为清闲,只有这个时候她才可以出来(和梦柔第二次见面送的油纸包里是她用微薄的薪资买的点心,是为了感谢之前梦柔温和友善的给了她一杯水,毕竟毁容后大家都不太待见她)。 4.一两的具体身世是掌柜见两人关系好,梦柔又一直在帮一两所以告诉她的(毕竟梦柔借宿在酒馆,是在得到掌柜同意后,借的伙计的灶台帮一两熬药),掌柜是感觉梦柔来历不凡,既然她有心帮忙,不如还是告诉她实情(当然是在一两默许下,毕竟一两不知道该怎么说)。 5.一两的伤是她为了保护自己自毁的,老鸨一开始着急没反应过来又不甘心未来的摇钱树就这么没了,所以帮忙请了医生(一两银子的诊金标准参照《红楼梦》晴雯生病请普通大夫出诊的花费),后来反应过来了气不过,所以会刻意压榨她,并叫她一两,让她记住自己的恩情。 6.梦柔根据烫伤的形状分布和转述也推测除了真相(因为案发现场只有她一个且处于清醒状态,且没有任何目击者听到她的挣扎呼喊,她的疤痕十分连贯,且只有脸上有伤,就是用热油直接倒下,且没有分毫反抗才会这样,就算是别人做的也是在她的配合下)。作为一个刚烈又执拗单纯、无力反抗的孩子,这估计是一两唯一的选择,因为长在阁中,清楚老鸨的打算又不愿受辱,所以用这种比较偏激的手段毁容,就算死了也可以保证尸身不会受欺侮(比如被用来配冥婚或卖给有奇怪癖好的人)。因为推测出了真相所以梦柔才会下定决心带她离开,至于说是垫钱更多是了解她的性格所以这么说,而没有开始治疗她的伤疤也是因为一两隐隐的拒绝。一两属于很刚烈的那种性格,所以宁愿被压榨以换取自己一定的自由(毕竟杂役的身份随低微毕竟比楼内的姑娘会自由一点,赎身也会更容易),类似于“不自由毋宁死”那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