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忠心

“放手。”

林晚的声音里听不出半分情绪。

楚轩却像是被这两个字烫到，浑身一颤，眼里最后的光也碎了。

他这才发觉，这个女人，根本不在乎。

什么苏青云，什么昔日的情意，在她这里，连尘埃都算不上。

那只抓着她的手，猛地收紧，青筋暴起，几乎要将她的骨头捏碎。

荒月面色一寒，上前一步，一言不发，只是扣住他的手腕，一根一根地掰开他的手指。

指骨因为角力而泛出死一样的白色。

楚轩贪婪地盯着自己摁在她手背上那几道刺目的红痕，仿佛那是他们之间仅剩的联系。

荒月满脸讥诮，“缘都断了，还在这演什么深情？苍玄王，省省吧，别让人看了笑话！”

楚轩惨然一笑，一双眼却仍旧死死钉在林晚脸上，像是要将她的模样刻进骨血里。

高座上的扶摇帝君乐不可支：“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苍玄王，本君倒是看不懂了，怎么非要等到失去了，才知道后悔？”

“是我的错。”楚轩垂下头，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

“罢了。”扶摇帝君红唇微翘，兴致盎然，“年轻人嘛，打打闹闹的，也算情趣。本君就等着看，最后是哪个好命的小子，能抱得美人归。”

林晚再没看楚轩一眼，挽住荒月的手臂，低声聊着什么，转身就走。

身后那道沉重又绝望的目光，她全当不存在。

楚轩就那么失魂落魄地跟在后面，将荒州姐妹一路送到了宫殿门口。

“砰——”

那扇雕花厚重的木门在他面前合拢，将他的世界一分为二。

悔恨和不甘化作毒蛇，疯狂啃噬着他的五脏六腑。

这样好的女人，他怎么能放手？

他缓缓攥紧双拳，骨节发出“咯咯”的脆响，脸上闪过一丝狠戾。

一个黑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他身后。

“去，制半副鎏金假面。”楚轩的声音冷得能掉下冰渣。

他一字一顿，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烙在苏青云的脸上。”

那个女人身上透着一股邪门的古怪，总能让他意乱情迷，身不由己。

他管不住自己，那就毁了那张让他犯错的脸！

“事成之前，不必回来见我。”

接下来的三天，楚轩的身影总在林晚不远处徘徊。

他憔悴了许多，胡茬疯长，若不是祭祀需要，他恐怕连脸都懒得洗。

他只是远远地看着，一旦林晚有所察觉，他又会狼狈地别开脸。

第四日，荒州车马准备离宫。

刚出天都城门，楚轩竟张开双臂，直挺挺地拦在了路中央。

“苍玄王这是何意？”荒州王抚着胡须，哈哈大笑，“这几日你在帝君面前替本王说好话，本王领情。但要是我家晚晚的事，那本王可就爱莫能助了！”

他巴不得立刻把宝贝女儿藏回家里，再不让这些臭小子们多看一眼。

楚轩嘴角竟勾起一抹浅笑：“我并非要见王女，我想找的，正是荒王与大王女。”

他侧过身，让出身后那辆朴素的马车。

“请看——”

两名亲卫猛地掀开车帘，将一个嘴被死死勒住的女人拽了出来，粗暴地推搡到荒州王的车驾前。

荒州王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那女人脸上罩着半副诡异的金色面具，而露出的另外半张脸，那眉眼，那鼻唇…竟与林晚有七分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