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觉

林晚拉开柜门，里面全是他的衣裳。

黑、白、灰，三种单调的颜色，样式简单得近乎苦行，只在袖口领口处，用同色系的线纹着不甚起眼的无爪螭龙。

叠放整齐，一目了然，不像是藏了东西。

窗边的矮榻上，放着笔墨纸砚。

林晚又翻找了一遍，依旧一无所获。

她站在屋子中央，环顾四周，终于得出了一个结论。

木九渊身边，真的没有女人。

一个都没有。

他就像一头孤狼，守着自己冰冷贫瘠的巢穴，不需要任何温度，也不允许任何人靠近。

而她，是那个不小心闯入，还妄图挑衅的猎物。

林晚想得入了神，丝毫没察觉，一道影子不知何时已笼罩了她。

“想什么？”男人鬼魅般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林晚浑身一僵，猛地回头。

木九渊就站在她面前，那么近，近得她能闻到他身上清冽的、带着一丝血腥气的味道。

他又恢复了那副漫不经心的德性。

林晚定了定神，仰面看他。

她早已洗去脸上的易容，此刻脂粉未施，夕阳的余晖洒在她脸上，渡上一层暖金。

她忽然一笑，那光彩竟晃得木九渊眯了眯眼。

“我在想，等你打了胜仗，跟我回去见我母亲时，会是何等鸡飞狗跳的场面。”

她每说一个字，都像是在刀尖上走一步。

她必须让他对自己感兴趣，才能保住小命。

但这种兴趣，绝不能是男人对女人的那种。

木九渊果然被勾起了兴致，他唇角一扬，大喇喇地在她身旁坐下。

“肯定很有意思，你娘定会提刀砍我。”

“还有我大姐，二姐。”林晚侧过头，笑意盈盈，“你打得过她们吗？”

这片刻的安宁，让她几乎生出岁月静好的错觉。

木九渊很认真地想了想，指节快速敲击着膝盖，发出嗒、嗒的轻响。

“难说。”他摇头，“我不会打架，只会杀人。”

这话里的意思，是不想对她们下死手。

林晚心里莫名松快了些。

他忽然歪过头，直勾勾地盯着她。

“你到底喜欢我什么？”

林晚脸上的笑意僵住了。

这题超纲了，不好编。

“这张脸？”他面无表情地扯了扯自己的面皮，仿佛那不是他的脸。

随即又自己否定了：“不对，你以前没见过我。”

“因为我杀人厉害？”他像是问她，又像在自言自语。

他突然瞪着她，理直气壮地大声控诉：“你没病吧荒王女！”

林晚：“……”

“好吧。”他像是自己想通了什么，看起来心情又好了不少，下了结论，“既然你喜欢看我杀人，往后我便多杀些给你看。”

林晚：“？？？”

我不是，我没有，你别瞎说啊！

他忽地一指床榻里侧：“睡觉？”

林晚头皮一麻，赶紧摇头：“不必，我已启灵，可用修行替代。”

“修行？”木九渊重复了一遍，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趣事，唇角咧开，露出一口白牙，那笑意看得林晚心底发毛。

“好，那就一起。”

话音未落，他手臂一挥，那床薄丝被褥便被他粗暴地卷成一团，直接塞进了床榻最深处，瞬间清出一大片空地。

林晚还没来得及后退，人已经俯身下来。

他一把扯掉她的鞋，随手丢开，紧接着，大手攥住她的脚踝，力道不容抗拒，直接将她的双腿强行盘成了标准的打坐姿势。

“你……”

木九渊对她的抗议置若罔闻，自己也利落地踢掉靴子，翻身上榻，在她对面盘膝坐下。

两人之间，只隔着一臂的距离。

他坐得笔直，闭上眼，竟真的就这么开始入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