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
林帆也不知道它在欣赏什么,打老祖的时候,可是一刀都没有拔过。
抡拳头的懂什么刀剑。
哐——
前方,再次传来,沉重的敲铁声。
林帆脚步一动,身影已然出现在百里处。
再走出一步,又是百里!
周围是数不胜数的诡器,可林帆没有过多的欣赏,哪怕一眼。
能被遗弃在这里,就说明它们都是垃圾。
自己会觉得好,不过是因为眼光不够。
没见过女大学生,才会被街边的大妈勾引。
哐——!
越是接近,那敲铁声就越是震耳欲聋,甚至有种,灵魂都要被震出来的感觉。
“诡影,说话。”
“前面砸铁的垃圾,给老子停下!”
诡影像异形般,从林帆的胸口爬出。
它这一声下来,确实有效。
敲铁的声响不再出现。
林帆此时,已经能够感受到,那熊熊燃烧的烈火。
温度扑面而来,没一秒,身体就开始冒汗。
在面前,一个土质的巨大火炉,一旁是铸剑的容器,另一边,则是融铁的管道。
一尊上百米高,手握巨锤,赤裸半身,肤色通红的男子,正略带惊讶的看着林帆。
融铁处,是一尊仅有林帆一样身高,身材像酒仙一般,四肢壮大,胸前伟物像肌肉般结实,可却绑着双马尾的女子。
它则满是惊骇的望着诡影。
“你,是怎么进来的。”
女子开口了,声音有些沙哑。
哐——
说完,男子的巨锤,轻轻锤在面前的铸剑台上,望着林帆。
“原来…就是你,得到太阿的认可。”
林帆手往一旁伸出,太阿赫然出现在面前。
“是我,这次来,你知道怎么做么。”
两尊…都是灭城。
若是打起来,诡影没问题。
自己有太阿有蛟龙,还有诡异小少爷的辅助。
别说自保,就是参战都没问题。
真打起来,优势在我。
“怎么做…难不成,你们人类又造反了?”
“又?”
林帆本想着,对方要么反应激烈,欲要战死。
要么选择服从,直接下跪。
怎么都没想到,会是一句疑问。
“给我们打造这所场景的,是你们,将我们困在这里的,又是你们,如今…你来,是想将这些诡器,甚至包括我,都带走吧?”
“还有我。”
一旁的小女诡,刷了一下存在感。
又是那群狗皇帝,留下来的祸根。
“是哪位皇帝,将你们封在此处的。”
虽是祸根,林帆也该了解清楚,到底是什么皇帝,放着好好的武器库不用?
这和自我摧毁本国核弹,有什么区别?
自断双脚,任人宰割,属实不智。
“还能是谁。”
面前的男子惨兮兮一笑,“断了我们吃人进阶的念想,封绝我的所有佳作,将其视为战乱之物的——”
“贤王。”
“如果没有猜错,我们剑冢的本源,全都被用以,庇护一方土地,不受灭城侵害了吧。”
我们,剑冢的本源。
林帆往后看去,那遍地的诡器。
在它们身上,明显有诡异残留过的气息。
也就是说,那些诡器之前,全都有诡异寄存在里面!
林帆瞳孔紧缩,以诡器的强度,这所有的诡器若全都能像太阿那般…
云域根本不惧!
要知道,灭城决定的是战况持续的时间,灭城之下,决定的才是入侵的速度,和决定胜利的关键。
可是……
贤王,为什么要这么做?
若是将这武器拿出去,不说别的,至少不会出现,人类被诡当食物吃的困境才是。
“当初,他就只是为了,让你们庇护一方太平?”
哐——
男子又是一锤子,狠狠落在了铸剑台上,砸得手里那柄烧得通红的铁剑,更加的锋锐。
“嗤——”
男子忍不住一笑。
“他想做的,是将全天下的诡,统统抓到这三王墓来,以此庇护天下苍生,百姓安乐,他的王朝,永垂不朽!”
嘶!
好魄力!
抓尽所有的诡异,以它们的命换取天下人的安居乐业。
多么宏大的梦想。
换句话说,他想用诡异,换一个——理想国!
这种仅存在于小说中,就连电影,都很难表现出来的梦境。
这简直是——
“太混账了!”
诡影怒捶洞壁,整个山洞晃动,摇摇欲坠。
“诡异的命就不是命嘛!”
“……”
大家都没想到,诡影在这会说话,打搅气氛。
林帆看了看周围残破不堪的景象,再结合云域所说,这剑冢,也是男子口中所说的三王墓,已经是即将陨落的恐怖场景。
这说明……
“他失败了。”
理想国终究只存在于脑子里,它没法,在现实中实现。
“不,他本可以成功。”
男子笑得荒谬,语气中有着对贤王的敬佩,也有对他的讽刺。
“他是可以成功的,你都不知道,当初这三王墓,都有哪些…算了,说了你也不认识,都是老诡。”
记起了外面过了太久太久,它也就不想聊当年的盛事。
从它的眼神也可以看出。
见着诡影这种级别的灭城,它都没有丝毫动容。
眼光高不是没有道理的。
可以肯定,这里面出现过很多很多,诸如狐姐诡影这般强大的恐怖存在。
而那些,全都是贤王,做到的成就。
要说不佩服是假的。
这一点,连面前的男子都是这么想。
诡异就是这样,如果你足够强,强到它无力反抗,那么,即便你打它一顿,将它处死。
在其心中,也不会有恨意,哪怕最后死里逃生,也只会敬佩和畏惧。
这一点,贤王在它心中做到了。
可为什么,又有讽刺在里面?
“他之所以没成功,无非两点。”
“人,是会老的。”
“人心,是不可预测的。”
“贤王老了,死在了人的手上。”
当了一辈子皇帝,心里想了一辈子的百姓安居乐业,最终,死在了他最信任的人类手中。
林帆默不作声。
这种典故,在历史长河中,算不上什么。
成帝王者,必须要有玩弄人心的心术。
男子说完,面朝向林帆。
“那你呢?这三王墓也该垮了,我就这么说吧,死在这里面的太子皇子,没有一万也有八千。”
“多你一个少你一个,我都不会记住具体的数量。”
死在这里的人,太多太多。
多到它都懒得数。
全都是贤王之后,试图得剑冢,一统天下的野心勃勃的帝王之姿。
来这里的,像林帆这样,契约灭城的,也不在少数。
只是,近万年来,林帆是第一位。
这里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人类光临过,就算有,也是误闯进来,被它当口粮的小可怜。
所以它一开始,才会诧异。
林帆听得出来,它这并非恐吓那么简单,在三王墓铸剑这么久,难免会多管闲事。
“没人成功过?”
“有成功的,但他甚至没进来过。”
“什么意思?”
“曾经有一位,仅有你手中那柄太阿,就将百剑谱所有,招了出去,具体怎么做到的,我不知道,但可以肯定,绝无可能复刻。”
仅用太阿…
太阿是君王之剑,可增加士气,让所有效忠于自己的将士,得到能力上的提升。
且无论是精神还是力量。
但林帆怎么都想不到,太阿还可以做到…号召百剑谱!
“哇,渣男你快试试啊。”
诡影光是想想,那场面就觉得无比的震撼。
林帆没有接茬,反而是看向了男子。
“每一任皇帝,都做出了一件,改变规则的事,历代皇帝我可以理解,但你口中的贤王…”
男子的铁锤子一顿,目光冰冷的望向林帆。
它会生气,可以理解。
就好像,当初诡影还是破道,被道诡封印。
如果当时你表示出对道诡的不屑,诡影也会愤怒。
本质原因,就是它被道诡打得毫无还手之力,你说它弱,不就是说我不行?
但林帆,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在方才的对话中,可以知道。
面前的男子,应当就是云域所说的——怒颜干将!
而那边的小女诡,则是莫邪。
它们在这里待了很久很久,认识的诡异早已不存在于人间,更是不知道外面过了多少个时代。
也就是说……
它们,不知道,如今人类找不到当初的历史!
林帆要做的,就是激怒它。
“你将贤王说得这么厉害,可实际上,在我得知的印象里,他也就是干成了一件事,就是让你们诡,没法吃人提升实力。”
“这件事,我还嘲讽过他,诡吃人一定要是提升吗?单纯因为好吃,也不也能吃人?要我说,它得再加一条,让人在诡异那里的味道,变成——”
“够了!”
男子这一刻,终于浮现出了,和称号匹配的表情——
怒颜!
干将一怒,诡器嗡鸣!
干将一声,诡器共振!
整座三王墓,因它一怒一声,宛如活物,在发出威胁的呜呜声。
就像一头野犬,面对敌人时的闷吼声。
“你一个皇子,懂个屁的帝王!”
怒颜干将,皮肤逐渐变红,像个赤色巨灵。
“他可是为数不多,以人间烟火——立天命!”
立天命……
又多了一个新词。
听它的意思,只要一个人,做的事影响力度达到了某种程度,就可以【立天命】。
所谓的天命,便是规则。
皇帝给诡异立的规则。
比如贤王的吃人不能提升,先前在九龙屠厨里,最高高在上的那位,创造了冥钞,以此来妄想一统诡异界。
而诡异,其实也有立天命这个说法。
只是相较于规则,它们更像是一种诅咒。
比如说,让人类记不起过去的历史。
又或者…让人类聚不起皇帝才有的气运。
林帆眨眼间,思考了种种,表面上,依旧没有停下语言上的引导。
“你说他以人心立天命?别说笑了,即便是历史上最常见的立天命手段,都难如登天,按你的说法,他都能封神了。”
怒颜干将一脸看不起眼的垃圾一般,“那是因为你渺小,只要立的天命唯一,只要能实现,有什么不可能的!”
!
林帆忍住了表情想要浮现出来的惊讶之色,强行让自己保持镇静状态。
原来……
不是帝王做了某件惊天骇俗的成就,才达到所谓的立天命。
而是先立了天命,以此为目标,将其达成!
这这……
不对不对。
九龙屠厨时,那龙影骗了我!
什么祸国的进阶方式。
不对!
立天命和祸国,根本没有本质上的联系。
林帆大脑轰鸣,一开始,自己本能的相信,一代皇帝不可能说谎。
却没有想过,皇帝为什么不能说谎?
反观自己刚才心里想的,帝王玩的,不就是心术吗?
他们可以为了实现目的,斩杀开国大臣。
欺骗一位没见过的人,为何不行?
林帆懂了,祸国和立天命,是完全不同的概念。
那皇帝故意将其混在一起,试图以这种方式,误导他。
以此避免了龙影还没复活,世界已经有了一尊皇帝的境地。
可恶…都剩一道魂了,竟还玩这种脏的。
立天命是皇帝的规则,而诡异踏上祸国,是另一种手段。
先前在九龙屠厨里知道的,其实是立天命的事。
例如,奉周王灭佛,这不是他的天命。
贤王让诡异没法吃人提升实力,这是天命。
而龙影…他创造了冥钞,他斩断了祸国路。
难不成…是两个天命。
太变态了吧。
光是想想,就感到后背直冒冷汗。
这么强大的人,竟然试图复活。
若是给他长生……
林帆很难想象,世界会变成什么样。
诡影要踏上祸国……
懂了,明白了。
林帆眼眸逐渐清晰明了。
脑子开始明白所有事。
皇帝也好,这些诡异也罢,以及祸国和立天命……
看似复杂无比,实则道理很简单。
怒颜干将看着瞳孔时而放大时而紧缩的林帆,隐约间总能察觉点异样。
好像这人类,正在谋划着什么,只是自己完全看不透。
诡影也看不透。
跟这货说那么多干嘛?
你倒是用太阿召唤百剑谱啊!
我刚说的话,你是当耳边风?
不是你说,过不了多久,其它地域就要攻过来的嘛,我的大刀早已…我的拳头早已饥渴难耐了!
林帆内心里思考的事很多,诡影同样如此。
它开始幻想,自己率领大军,杀得对方嗷嗷叫的未来了。
“诡影。”
“我有很多个名字,你一定要叫我最不喜欢的?”
“你想上祸国吗?”
“我原谅你的不敬了。”
诡影满眼都是对祸国的渴望。
它直至今日,已经很嫌弃自身了。
区区灭城,算个鸡毛。
体验过祸国之后,现在看到谁,都是不屑的,照镜子也是一样。
只要林帆说给它上祸国,那以后都叫诡影也没有关系。
名字在祸国面前,不值一提。
“那你得答应我几件事。”
“都几把哥们,你的事不就是我的事。”
渣男的称号,仅需要一句话,就能变成哥们。
“只要上祸国,什么事都能答应,对吧?”
“当然,只要能上祸国,做什么都可以!”
“行,那几件事,后面再跟你说。”
诡影挠了挠头,怎么莫名其妙的,还以为是发现了什么可以直接入祸国的捷径。
结果就只是聊聊天?
有这闲工夫,你倒是用太阿,召出百剑谱啊!
这么能拖,广域都快凉了!
“哥们,我觉得要不,先正事要紧?”
“嗯,那当然。”
怒颜干将莫名看着面前一人一诡,从自己说完开始,这人类就神神叨叨的,完全不知道在想什么。
“先聊到这里吧,带我去,百剑谱的所在地。”
“凭什么,带你过去。”
嘭——
诡影的拳头,已经过去!
“老子,就是凭什么!”
……
湘域之内,黑礼服仰望天空,长叹一声。
“忙活这么久,感觉一点用都没有啊!”
天空上……
本该黎明破晓,本该日月轮换,本该……
可现在,没有了。
这世间……开始永夜。
永夜代表什么。
新生的诡异,譬如书生,只会想到,某个名为永夜的场景。
只有老诡知道。
永夜的出现,代表着,这世间——
会再现一尊,祸国!
久久未到的黎明,让本来被黑礼服劝返的灭城老诡们,目光朝向了,另一个方向。
阎王殿。
“多久了…”
“是啊,多久了。”
“这是真的吗?祸国……”
“永夜的光景,错不了的,那边正有诡异,准备将斩断的路,重新补上!”
“只要…有一尊能上祸国,我们都有希望,都有希望!”
“去!不能再让人类多一位皇帝,一定要在人类踏上皇位之前,将它,扶上祸国!”
这刹那,自私的诡异,为了一条祸国路,出现了罕见的团结。
不需要任何一位发起者,它们凭借自己的意愿,便开始,朝着阎王殿赶去。
黑礼服没有祸国心思。
它只想赚钱。
但显然,这朴素无华的想法,要被打破了。
去了阎王殿,到时候可就不需要经过湘域了。
再说…将臣可挡不了滚滚大势,哪怕彻底解封永罚尸身,也只能屠杀一天一夜。
如今的老诡数量。
拖它一天一夜,完全不是难事。
它们出现在广域面前……不过是时间问题!
“广域的事,我替你解决了,我的事,你也该办了。”
黑礼服旁边,一团白雾缭绕,冥水水近乎绝情,面无表情,仿佛和黑礼服,只有交易,没有感情!
你的事,办妥了。
我的事,该做了!
场面犹如黄泉,冰冷渗人。
黑礼服眼睛依旧望着天空,同样面无表情道:
“你又在玩什么。”
“玩?你想赖账。”
冥水水脸上,没有半点表情波动,像戴了一张面具,走起路来,踏着猫步。
黑礼服注意到……它竟然,穿着高跟鞋。
“你正常点说话。”
“我不正常?现在道歉,还来得及。”
“?”
黑礼服从地上坐起,一脸摸不着脑袋的看着白帝。
“我说,到底答应你什么事了。”
号称不拔一毛的它,能不帮的事,它可是一件都不会帮,能不给的钱,更是一毛都不会给。
这叫什么?
不取麻烦,不拔一毛。
全性·诡异版!
你现在一张口,就说轮你的事要办,莫名其妙!
白帝没绷住,嘴角扬了一下。
“没有,我在cos一位很好看的姐姐。”
“……”
你不说,我都知道cos的是谁。
狐姐好歹净身高一米七几,穿个高跟比林帆还要高一点点。
你体型跟小冤家一模一样,除了胸前挂俩雷以外,没有任何区别。
就这,也好意思学。
它那是高傲,你这是傲娇。
退环境了懂不懂。
黑礼服懒得说它,头疼道:
“阎王殿的孟婆,似乎真的给它找到了什么祸国的途径,你有兴趣去嘛?”
白帝尽管表现得傻里傻气,但在很多时候,依旧是机智的一批。
听出了黑礼服话里的意思。
“我如果感兴趣,你打算在这里了结我?”
“不然呢,就你那诡技,真丢在战场上,广域赢面可就小了。”
白帝注视着黑礼服,“我帮你,你还打算杀我。”
“对唔住,广域现在,比我命都重要。”
黑礼服说起此话,竟有资本之姿!
连小冤家它都能关在钱袋里不放出来,还有什么,能阻止它发财!
不,没有!
就算是祸国出来了也不行。
我黑礼服,定要守住宝库!
但为什么我要称自己为黑礼服。
没给自己过多的吐槽机会,看向了白帝。
“那你早点说,不就好了。”
白帝将白发撩到了耳根后,“守下广域,就好了吧。”
“对。”
“小妹妹呢?”
“?”
白帝望向阎王殿的方向,冷静分析道:
“广域我看过了,若我不去,打不过八蛊山,如今就算八蛊山投降,两域合一,也未必是这么多老诡的对手。”
“最好的办法,就是将小妹妹一起叫过来。”
“……”
“它死了?”
“……”
它口中的小妹妹,就是赌诡。
没事的时候,白帝会喊它赌诡。
有事的时候,就喊小妹妹。
就和少女诡异没事的时候,会说它很白,是因为是个白痴。
但有事的时候,会喊白帝姐姐一样。
黑礼服沉默了好一会儿。
“如果可以,我们尽量不要打扰它。”
“打扰?”
“对,它现在在一个很重要的地方,做很重要的事。”
“什么事。”
“关乎我的另一半生命。”
“……”
白帝脑袋一歪,看着完好无损的黑礼服,没想明白,它哪来又多出了另一半生命。
“走,召集一些能喊得动的,去协助广域。”
“喊得动?你的面子,在祸国路的面前,一文不值。”
事关重大,白帝有话直说,也不cos狐姐了。
黑礼服扭了扭脖子,“所以,我们找点对祸国不是很有欲望的,然后……”
“打到它来搭把手。”
白帝静静望着黑礼服,露出笑容。
熟悉的它,又回来了。
“那我们第一个去的是?”
“将臣那边。”
“嗯?”
白帝还没说话,黑礼服已经离开。
最开始,它就在将臣那边,留了一团火苗。
细心的或许会发现,一开始带大妈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