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堂令

玄黑的劲装将她完美的身躯衬托得更加好看，左肩的肩胛在铜镜里泛着暗金色的光。

颈上挂着朱红念珠，及腰的青丝被高高扎起，只留下几缕梳不上去的碎发散落在脸边。

她吩咐昭华轩的侍女将那些招摇的珠宝全都收起来，但将陆昭那夜带来的金步摇留在了床头。

最后是要戴上那张崭新的鎏金佛面。

血刃堂三戒摘面，任务期间，摘面一次便要斩一指。

对于血刃堂弟子而言，佛面是在江湖的身份，是渡恶的使命。

那张佛面同陆昭的一样，鎏金的质地，双眸轻闭，无悲无喜，无情无欲。

佛面里的视线真的很狭窄，怪不得陆昭在她小时候，执意要让她将眼睛蒙上练剑。

没有了视力，耳力与嗅觉便会得到飞跃。

血刃堂的服饰没有男女之分，戴上面具后，就不能直观地看出性别。

新的面具对姜霁月而言有些大了，但也将她宛若谪仙的脸遮挡得严严实实。

就这样，被昭华轩关了九年的金丝雀，被堂主放出了笼子。

噬魂阁是血刃堂的核心议事地，作为内门弟子，每月都有堂令需要完成。

噬魂阁的执事长老叫做伽蓝，是前堂主的右护法，堂主逝世后，她被陆昭提拔为长老，负责整理发布血刃堂堂令。

伽蓝长老处事严厉，一视同仁，眼里可谓是容不下半点沙子，下手又极为狠绝，可谓是堂里最讲规矩的人。

姜霁月独自迈过断骨阶，见到伽蓝长老时，她本分地行了礼。

“弟子姜霁月，来取堂令。”

“姜霁月？”

“你就是堂主亲自培养的徒弟？”

伽蓝长老的声音很浑厚，不怒自威。

只是姜霁月没想到，身材高大挺拔的伽蓝长老，竟然是个女人。

“是。”

“我听闻你在昭华轩待了九年，性格娇纵，对堂主屡次冒犯，不知悔改，甚至操纵魅术勾引堂主。”

“简直恬不知耻。”

“弟子知罪。”

姜霁月并未与其争辩，只是默默在伽蓝长老面前跪下，而她却冷笑一声，背过身去。

“之前你在昭华轩里做过什么，既往不咎，毕竟在那块地盘是堂主惯着你。但既然堂主放你出了昭华轩，你就是血刃堂的内门弟子。”

“在这儿可没人惯着你……”

——“抗旨不尊，当斩。”

她顺从地垂下头，鎏金佛面遮挡了她的表情，让人觉得格外老实乖巧。

“弟子知晓。”

伽蓝长老没能抓住姜霁月的把柄，这个传言中娇纵的大小姐，不过是在装乖罢了。

一个连入门令都没提交过的狐媚子。

她有的是手段让她露出马脚。

伽蓝将堂令牌递给她，透过佛面的空隙，她看到一个“劫”字端正地刻在红木牌上端。

血刃堂的门令难度分为四等：

“影”“烬”“劫”“寂”

而“劫”即为高阶任务，九死一生，如天降劫难不可避。

即便是堂里年过双十的师兄，也没有接触过这等难度的堂令。

虽说血刃堂杀人不限手段，只要是能渡人脱离恶海的就都是好手段，越快越准越为上乘，魅术也一样。

但她一个刚过及笈的丫头，在伽蓝看来，不过是会操些魅术的祸水。

她想让她害怕，让她第一天从金丝笼里飞出来，就害怕地退缩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