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好吗？(会员加更）

　　门外传来脚步声。"鸾归？"李隼教练的声音，"你还好吗？"

　　"我没事。"她条件反射般地回应，声音却嘶哑得不像自己，"马上出来。"

　　毛巾擦过脸颊时带起一阵刺痛。木鸾归这才发现不知何时流了泪，泪水在脸上冲出两道浅浅的盐痕。她粗暴地抹干净脸，换上队服外套。拉链拉到下巴时，手指还在微微发抖。

　　赛后分析会上，投影仪播放着比赛录像。李隼用激光笔圈出几个关键点："早田这次改变了战术，她减少了主动进攻，重点打你的反手偏中线位置..."

　　木鸾归盯着屏幕上定格的画面。那是第五局8-8平时的多拍相持，早田的球擦网而过，她勉强救起却给了对手绝杀机会。如果放在一个月前，那个救球她能处理得更完美...

　　"总的来说表现不错。"刘国梁总结道，"早田这次准备得很充分，换了谁都不好打。停药的事不用多想，和比赛结果没关系。"

　　队友们纷纷点头。孙颖莎凑过来咬耳朵："她今天超常发挥了好吗！上次我打她也差点翻车..."

　　木鸾归机械地点头微笑，心里却有个声音在尖叫：他们不懂！他们不明白那0.3%意味着什么！那个微小的差距像一堵透明的墙，把她和曾经的自己隔在了两个世界。

　　晚餐时，食堂特意准备了新加坡特色菜。木鸾归盯着面前的海南鸡饭，米粒颗颗分明，却勾不起丝毫食欲。父亲发来信息：「我在酒店等你。随时可以过来。」

　　她盯着那个"随时"，眼前浮现出父亲行李箱里那些熟悉的药瓶。如果现在吃一粒，明天的半决赛会不会...

　　"嘿！回神了！"王曼昱在她眼前晃了晃筷子，"刘导问你明天想怎么调整训练。"

　　木鸾归猛地抬头，发现全桌人都望着她。刘国梁的眼神尤其锐利，仿佛能穿透她的颅骨看透那些危险的想法。

　　"我...想重点练反手变线。"她仓促回答，"早田今天在这个位置得了太多分。"

　　刘国梁点点头，没再多问。但木鸾归分明看到他向李隼使了个眼色。这个细微的交流像一根刺扎进心里——他们是不是在怀疑我的能力？是不是也觉得我离不开那些药？

　　回到酒店房间，木鸾归瘫在床上盯着天花板。手机不断震动——朋友们发来的安慰信息，社交媒体上粉丝的鼓励，父亲每隔半小时就发来的「需要谈谈吗？」...她统统没回。

　　淋浴时，热水冲刷着紧绷的肌肉。木鸾归忽然想起十三岁那年第一次参加青少年公开赛，决赛局14-16落后时，父亲在场边做了个"吃药"的手势。她鬼使神差的摇头拒绝，最终17-15逆转夺冠。那天晚上父亲罕见地发了火："你知道0.1%的差距在职业赛场意味着什么吗？"

　　现在她二十岁，终于明白了父亲当年的愤怒。职业运动员的世界里，0.3%就是冠军与失败者的分水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