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洛阳》
到了晌午,蓁蓁正琢磨着二郎这位“美食家兼大厨”今日会准备什么乞巧限定套餐,便被侍女引着去了小花厅。
往日里,若二郎下厨,多是在厨房动手,或是在书房钻研食谱,今日却有些不同。小花厅的廊下,设了一个小巧的炭炉,各色食材早已洗切干净,分门别类用精致的瓷碟盛着,一旁还摆着一套二郎自己改良后的厨具。
百里二郎身着的素色衣袍,袖子微微卷起,是要在这庭院之中,当着她的面,烹制佳肴。
“二郎,你这是......”蓁蓁对于二郎的用心颇为满意,这般阵仗,倒像是那些文人雅士在山水间烹茶煮酒一般风雅。
百里二郎见她来了,脸上露出一丝浅笑,指了指旁边的小几:“蓁蓁请坐。今日天气甚好,在此处烹饪,既无油烟之扰,也可一同赏景。我新研发的菜式,想做给你尝尝。”
他声音平稳,板着脸却板不住些许得意。这位百里府的“大厨”,今日显然是要拿出压箱底的本事,给她一个与众不同的乞巧宴。
只见他净了手,不疾不徐地开始动作。他的刀工本就精湛,此刻更是如行云流水,无论是细如发丝的豆腐,还是薄如蝉翼的鱼片,都信手拈来。
他烹制菜肴时,神情专注,对火候、调味的把握精准无比,仿佛不是在做菜,而是在进行一项精密的化学实验,每一个步骤都力求完美。
蓁蓁托腮坐在一旁,含笑看着他。阳光透过葡萄藤的缝隙洒在他身上,为他认真的侧脸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看他熟练地颠勺、调味,看他将各色食材巧妙搭配,变成一道道色香味俱全的艺术品,心中只觉岁月静好,现世安稳。
她知道,他为这一餐,定然也像对待那些难解的案件一般,在脑中推演了好些遍。他总是这样,一旦决定做什么,便会倾注全部心力。蓁蓁特别欣赏这一点。
不多时,几道精致小巧、寓意吉祥的菜肴便呈了上来。
一道七巧玲珑素拼,用七种不同颜色的蔬菜精心雕琢成喜鹊、祥云等图案,赏心悦目;
一道金风玉露虾球,虾球饱满弹牙,汤汁鲜美,点缀着金色的桂花,暗合“金风玉露一相逢”之意;
还有一道他特制的“木槿芙蓉羹”,用木槿花瓣与芙蓉蛋清同煮,清香扑鼻,正是呼应了他送她的那支玉簪。
“蓁蓁,请用。”百里二郎将筷子递给她,如平时他品鉴美食般郑重。
蓁蓁每尝一道,都忍不住赞叹出声:“二郎,你的厨艺又精进了!这‘木槿芙蓉羹’,我极喜欢。还有这虾球,鲜得眉毛都要掉下来了!”
得到心爱之人的称赞,尤其是对他引以为傲的厨艺的肯定,百里二郎清冷的眉眼间,也染上温暖的笑意。
“你喜欢,我常做给你吃。”他温声道,为蓁蓁布菜,动作自然体贴。
饭后,二人并肩坐在庭院中的葡萄架下,看天上云卷云舒。
“弘毅哥哥。”蓁蓁轻轻靠在他的肩上,“今日,我很欢喜。”
百里二郎微微侧首,看着她满足的笑颜,心中也是一片安宁。他想起连日来查案的种种不顺与烦忧,此刻都烟消云散了。
他或许依旧不擅长说那些花哨的甜言蜜语,但他会用自己最擅长、最真诚的方式,从蓁蓁五岁起便一直守护到现在,还有很久以后的未来。
夜色渐浓,银汉迢迢。百里二郎握紧了蓁蓁的手。这个乞巧节,他不仅为娘子送上了礼物,更用一场精心烹制的盛宴,淋漓尽致地展现了他那颗“木石之心”下,只为她而跳动的火热与深情。而这份情意,便是这纷繁世间,最珍贵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