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执

昏暗的光线下，那小鲛人的面容却仿若穿透夜幕的一道清冷月光，瞬间让周遭的一切都安静了下来。

琉璃提着他领子，一时间竟愣在原地说不出话来。反倒是那鲛人一脸无语的模样，面无表情地把领子从她手里抽了出去，动作干脆利落。

“你……你怎么乱带路啊……”琉璃的声音有些结巴，干脆转过头去。她实在没法对着这样一张脸说出什么责备的话。

但与此同时，她心底隐约觉得这小鲛人有点眼熟，可光线太暗，看不真切。而且……她竟然没勇气再抬头多看他一眼。

“我没带错，碧落海就是这个方向。”那鲛人站在她身后漫不经心地开口，语调平静得像水面无波。他低头整理着被琉璃弄皱的衣领，手指划过布料，发出窸窸窣窣的细微声响，听起来带着几分烦躁。

琉璃背对着他，心跳莫名变得慌乱起来。“妈的，琉璃，你是那种见色起意的人吗？人家好看就慌成这样？”她在心里狠狠骂自己，嘴上却装作若无其事地应了一声：“喔。”这算是对他的回应吧。至于责怪他带错路——算了，她也没明确说要去哪，怎么能怪别人呢？

空气陷入短暂的沉默，两人再没有言语交流。

“该……该出发了。”过了一会儿，琉璃轻咳一声，声音稍微压低，用余光瞥了那鲛人一眼，提醒道。她的语气里透着一丝不自然，像是怕惊动什么似的。

那鲛人不爱多话，动作倒麻利得很。还没等琉璃从泡泡上下来，他已经迫不及待地跳到泡泡下面，姿态悠然中带着一点急不可耐。

琉璃迟疑了一下，直到察觉到对方眉梢微蹙、流露出些许不耐烦时，才终于缓缓行动起来。

好在那鲛人并没有再多说什么。

这次，琉璃小心翼翼地校准罗盘方向，一边谨慎地推着泡泡前进，生怕再偏离了路线。

“你不是要去碧落海？”

“嗯？”琉璃正全神贯注盯着罗盘，没想到他会突然开口问话。分神间，手上的灵力控制稍稍松懈了一下，结果没及时调整力度，整个人一下子撞到了泡泡壁上，脸被挤得变了形。

“……”

这个鲛人虽然长得好看，可怎么感觉有点欠收拾呢？

“你大爷——”琉璃火冒三丈，二话不说伸手揪住了他的领子，准备教训一顿。然而，当她迎上那双深湛如海洋般的碧眸时，所有的怒气都仿佛被淹没在广袤无垠的浪涛之中，化为乌有。

行吧，算你厉害。

她绷着脸，强忍住心中的不甘，松开手，“心平气和”地解释道：“我不知道具体该去哪儿，反正罗盘能指溯光的方向，跟着它走就行了。”

那鲛人听后似乎并不满意，眉头紧锁地凑近来看罗盘。紧接着，他居然伸出手试图抢夺罗盘！

“喂！你干什么！”琉璃顿时恼了，毫不客气地反抓过去。

然而下一秒，她就发现自己仰面朝天地挂在水中，甚至连意识都还没跟上发生了什么。直到一条银白色的游鱼优雅地从她眼前掠过，她才猛地意识到自己已经被撂倒了。

“不是，兄弟……”琉璃努力尝试低下头查看情况，却发现连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都变得异常困难。

这到底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