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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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虑到师傅已经年迈，前往北境又路途遥远，其间精怪出没，必定波折颇多，他年轻可以不在意，师傅却是不能不顾及的。

于是师徒二人一同乘着小舟，慢悠悠地出发了。

如此一来，虽然行路的速度或许会有所下降，但是师傅就可以平稳地到达北方而不用劳累辛苦了。

舟停碧波上，鱼翔浅底间。清水白沙，暖阳蓝天，师傅在船头和传话的文鳐鱼交代着什么，他则坐在小舟另一边安静地等待着出发的时刻，与此同时，由于这种等待过于漫长，于是他在长久地静坐之后，终于开始给自己找点事做了。

水面清如无物，碧蓝色的海面之下，有群鱼在戏水，透过他自己的倒影，泽可以清楚地看见那一群欢快的小鱼摇头摆尾地晃来晃去。

天很蓝，风，也很轻柔，在这种令人放松的时刻，泽也不由得感到了小小的雀跃与欢欣，他时而盯着水底的游鱼，然后出于捉弄的心思快速地伸出手在水面轻点，涟漪荡开的那一刻，仿佛有所感应似的，群鱼四散开去，不知不觉，波纹过后，只留下他一个人和一个抿起嘴笑着的倒影。

不过泽的笑容并不长久，因为当他发现自己这点调皮的心思之后，他立刻发觉到了自己的不对，于是赶紧地抬起头来，飞快地看一眼依旧立在船头的师傅，然后在知道师傅并没有察觉他的小动作之后又立刻把头低了下去。

鲛人生长于身体正中间的心脏在少年单薄的胸腔里“怦怦”直跳，某种隐秘的快乐涌上心来，令他的脸颊发烫，心又发烧，他挤起眼睛悄悄甩着头，想把这种捣蛋鬼的做法丢出脑袋，然而当他这么做的时候，他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你在做什么呢？”

师傅的声音不大，不过还是让泽浑身一个激灵。

“师……师傅。”他僵硬地睁开眼，结结巴巴半天也只喊了一声师傅。

这下，他的脸才是真的烧起来了。

好在泽奇怪的样子并没有引起虞的注意，见泽低着头不开口，也只是笑了笑，说出发。

“是！”泽听到师傅没有继续追问下去的意思，赶紧比以往都要大声地回答，同时摇动手中的船桨，熟练地开始使用术法。

心随念转间，原本轻飘飘的小船忽然如离弦之箭一般倏忽远去，眨眼间就到了数十丈开外。而小船原本停泊的地方，一道分外明显的水痕，正在悠悠然向两边荡漾开去。长长的水路那边，一叶小舟渺如芥子，正飘摇于大海之上。

泽对这一趟旅程充满了期待，连带着似乎施法也不觉得累了，直到自己满头大汗，粗气直喘时，他才恍然发现已经行了这么远的路了。

“你休息罢，我来。”

“啊？”猛然间听到师傅讲话，泽呼哧呼哧一分神，小船一个不稳，差点翻过身去。

泽急忙念动咒语，一个急刹停住了小船。

“去休息吧，船我来开。”虽然小船晃里晃荡，但是虞似乎并不受这般颠簸的影响，持重依旧。

就连和悦的表情，也没有任何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