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

幸好，由于猛烈的风声盖住了溯光的话，听到这一消息的人并不多。

但也足够震撼了。

前列的几人纷纷抬头，吃惊地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龙在听了他们的汇报以后，第一句话竟是问白璎的下落。

海国的神，为什么要如此关心一个空桑人？

泽毕竟冷静些，他没有像澎将军一样将震惊写在脸上，尽管内心也充满疑惑，但他还是下意识思考着龙这样问的原因，企图从中找出关联的蛛丝马迹。

一千年……龙……白璎……雪原……哀塔……

这一切看似杂乱无章，又好像有着某种千丝万缕的联系，只是泽一时还无法将其捋清。

也许……是因为缺了什么关键之处？

泽不得而知。

他叹了口气，认命地回答了龙的疑问：“在我们前来从极冰原的路上，由于突然出现了罕见的特大风暴，白璎郡主避不及时，下落不明，想来或许已经不幸罹难了吧……”

这样吗？闻言，龙低下头，又是一阵沉思。

良久，泽见龙一直沉默，终于忍不住开口：“龙，刚刚我们所说……”

然而，不等他的话结束，龙忽然抬头，白色的眼睛紧盯着泽。

那是什么？

龙飞跃而下，直接跳上了泽的脖颈。溯光见龙神离开，也是紧随其后立刻跟上，却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泽不禁心中大惊：“龙，您这是……”

龙没有理会，它用尾巴扫过泽颈后的皮肤，那里，一个红色的咒印缓缓浮现出来。

“追……追踪咒？”

溯光惊讶道，这个咒印是谁下的？又有谁能有这样的本事能给泽下咒并且这么久也不被发现？

众鲛人面面相觑，同时想到了一个人的名字。

追踪咒并不是什么害人的咒印，它唯一的作用就是用来追踪定位，但是白璎这么做可算是赤裸裸的挑衅了——她本可以把追踪咒下给任何一个鲛人，但她并没有这么做，反而明目张胆画在了泽的身上，她这样就是明显地瞧不起这位高傲的首席长老，故意要让他知道自己的厉害……

泽当然明白白璎的用意。他阴沉着脸用力将追踪咒拍碎，攥着金杖的手指捏得咔咔作响。

众人知晓泽正在气头上，谁也不敢说话。

只有龙松了一口气。有追踪咒，想来白璎很快就会到达此地，它只需静静等候即可。

（诸位请先行回去碧落海，空桑的事我已知晓，不日便会返回，到时再行商量。）

龙盘旋在天空，宏大如钟的声音远远自天空传来，潜入众人心中，龙神散布命令，鲛人们只得低头垂首，将刚刚发生的一切放下，专心听取着神的旨意。

“可是，龙，您不和我们一起吗？”待龙回到地面，尽管知晓了神的意思，但泽还是忍不住出声询问。

（我还要在此等候）

“是……”

看着龙雪亮的目光，泽压下心中不忿，终于还是闭眼叩首，表示最后的妥协。

远远望着鲛人蓝色的头发飘扬在大雪中，渐渐消失直到不见，龙再不迟疑，转身向冰壁里走去。

那光亮如镜的巨大冰壁竟像柔软的水面一般悄无声息荡开波纹，接纳着海国至高无上的龙神。